而在秋水院內,隨著溫殷旸的腳步漸行漸遠,許崔缊蓉的眼皮微微顫動,隨后緩緩睜開。
“姑娘,崔姑娘已經走了。”
侍女素月輕手輕腳地走近,低聲稟報。
許崔缊蓉勉強坐起身,語氣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疲憊:“我知。”
“多虧姑娘早有離開之意,那崔姑娘心機頗深,姑娘從未得罪于她,她卻一見面就對姑娘使手段。若非姑娘精通水性,今日落入那些粗鄙小廝手中,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素月言語間滿是憤恨,為自家姑娘抱不平。
宅門之內,明槍暗箭,其激烈的程度絲毫不遜色于外界的風雨飄搖。
許崔缊蓉心中暗自疑惑,崔韻和究竟是如何洞悉了她與溫殷旸之間的秘密情愫?
在那次春宴上,崔韻和對她不過利用,意圖借她來彰顯自己的賢良形象,但短短幾日,她怎會變得如鷹隼一般敏銳,直擊他們之間那隱秘的情絲?
溫殷旸曾許諾,時機成熟便會給予她名分,自然不會透露半分。
至于松鶴園內的仆役,縱使知曉一二,也不敢輕易多嘴,更不用說園內外嚴密的監視,沒有人敢于輕舉妄動。
許崔缊蓉眉頭緊鎖,這背后的算計與布局令她一時難以猜透。
更讓她焦慮的是,是否還有其他人窺視到了這段不應存在的感情?素月憂慮的話語再次響起:“姑娘,您不擔心崔韻和會把這事公之于眾嗎?”
這個問題,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人心神不寧。
“若要揭發,她早已為之,只怕是顧慮我借此契機光明正大地踏入溫殷旸的生活中,成為他堂堂正正的側室。”
崔缊蓉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但那雙明亮的眼眸中,流轉著復雜的情感,像是翻涌的潮水,難以平息。
素月聽罷,臉色微變,心有余悸地道:“如此說來,她今日之舉,分明是想將姑娘置之死地。尚未過門,手段便已如此狠辣,將來若是正式入門,姑娘的日子豈不是比現在更加陰暗無光?”
言畢,她的眼神中滿是對未來不確定的憂慮。
對此,崔缊蓉并非沒有畏懼,只是在這深宮大院之中,日復一日地為了一個男人的寵愛而勾心斗角,生活何嘗不是一種無盡的苦楚與乏味?
未幾,一位身著長衫的大夫步履匆匆而來,一番望聞問切之后,只道崔缊蓉不過是偶感風寒,無需大驚小怪,只需靜養數日,并按時服用藥物即可。
崔缊蓉端起那碗色澤深沉的湯藥,一飲而盡,隨后便沉沉入睡。
然而夢境中,她仿佛被囚禁在一個由銅墻鐵壁構建的牢籠里,四面楚歌,無處逃遁。
沉重的壓迫感如同實質,讓她感到窒息,絕望如同暗夜一般,將她緊緊包裹。
在那混沌夢魘里,溫殷旸的臉龐變得格外陰沉,他緊鎖的眉頭之下,那雙往常溫潤如玉的眼睛此刻卻透著幾分冷冽。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漸漸收緊在她的咽喉上:“婉婉,你竟敢欺騙于我?”
那聲音如同冰冷的刀鋒,直刺人心。
夢魘突襲,崔缊蓉猛然驚醒,周遭一片寂靜,只有青色的帳幔隨著微風輕輕擺動,昏黃的燭光在房間內搖曳生姿,增添了幾分虛幻與不安。
正當她心有余悸之際,耳邊響起了一道低沉而又熟悉的嗓音:“醒了?”
崔缊蓉轉頭,恰好對上了坐在床邊的溫殷旸,那一瞬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慌亂如同擂鼓,面色也愈發顯得蒼白。
他見狀,眉頭輕輕皺起,伸出手欲拭去她額間的冷汗,眼神中帶著幾分擔憂:“做了噩夢嗎?”主動地握住了他的手
面對他那溫暖而有力的手指,崔缊蓉下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