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山賊猖獗,冷箭如雨,正是表兄,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為了救我脫險,毫不猶豫地以身擋劍,那一幕至今仍歷歷在目。”
言語至此,崔缊蓉的眼眶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她輕輕抬手,以一方精致的手帕輕拭眼角即將滑落的淚水,那手帕上繡著細碎的梅花,仿佛也在訴說著無盡的哀愁與不舍:“表兄待我如此深厚,我自是萬般不愿,讓這份深情付諸東流。”
大夫人聞言,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她一直以來都堅信自己的兒子最為理智穩(wěn)重,卻未曾料到,竟然會為了一個女子,置生死于不顧!一股難以言喻的怒意與憂慮交織在心頭。
“將來若她真的踏入這府門,豈不是要被寵溺得沒了分寸?破壞家中規(guī)矩事小,若是擾亂了嫡庶間的秩序,那可是家族的大患!”
大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意,話語中充滿了諷刺與不屑,“是我小看了你,原來手段已然如此不凡。”
面對大夫人突如其來的轉變,崔缊蓉臉上浮現出一抹錯愕與不解,她輕喚道:“大夫人……”
然而,大夫人顯然已經無意再多言,揮手示意打斷了崔缊蓉的話:“罷了,此事留待日后再議,你先退下吧。”
崔缊蓉聞言,溫順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言,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后轉身,步伐輕盈而又不失莊重地離開了房間。
門外,竹青望著崔缊蓉遠去的背影,目光復雜,終于忍不住低語道:“這位表小姐,外表看似柔順溫婉,誰能想到,竟有這般心思……”
大夫人冷哼一聲,眸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我看她是自視甚高,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連演戲都懶得繼續(xù)了!”
“這種擅長狐媚手段的女子,如何能容于謝府?一旦入門,還不知會引發(fā)多少是非!最好早做打算,免得后患無窮!”
大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按著額角,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
“大公子此番確是過于感情用事,怎么會對這樣的女子動心。”
一旁的竹青低聲說道。
大夫人冷哼了一聲,語氣中透著些許無奈與嘲諷:“男人啊,終究難逃情網,無論智愚,皆是一般脾性。”
原本,大夫人設想,通過今日與崔缊蓉的交談,若發(fā)現她本分老實,便應允這門親事,給予足夠的禮遇與尊重,待羨兒完婚之后,再慢慢將她接入府中。
卻不曾想,這女子稍顯得意便有些忘形,還未正式成為謝家之人,便已迫不及待,這讓大夫人對未來充滿了擔憂。
崔缊蓉回到了松鶴園,推開房門,只見宋衍熠正斜倚在床上,手中翻閱著一卷古籍,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的身上,平添了幾分溫柔與靜謐。
他抬起頭,目光相遇,眼中閃過幾分訝異與溫柔:“這么快就回來了?”
崔缊蓉輕步走近,輕聲細語,顯得格外溫順與體貼:“大夫人擔心表兄身邊無人照料,特意囑咐我早日歸來。”
宋衍熠聞言,眼簾微垂,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悄然改變。
“這藥,怎么還沒服用?”
崔缊蓉適時地轉移了話題,動作嫻熟地拿起床頭那碗還散發(fā)著熱氣的湯藥,話語中滿是關切。
床畔的那碗中藥,幽深的褐色液體中蒸騰的熱氣早已散盡,冰冷的瓷碗邊緣凝結著細密的水珠,映照著窗外斑駁的光影,靜靜地訴說著時間的流逝,是她清晨離別時小心放置于此,而歸家的腳步聲中,它仍舊靜靜地守候,未曾改變。
宋衍熠倚在床上,語氣中帶著幾分慵懶,仿佛連說話都是一件費力的事情:“手伸不那么遠嘛。”
話語中透露出一種不經意的依賴,與平日里那份驕傲獨立形成了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