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有件事本宮一直沒有弄明白,想尋你要個答案。”
林淳歡挑眉,將自己從太子的懷中抽出來時,眉目間已經(jīng)恢復(fù)了慣有的從容,“爺問。”
“你我在千峰山初見那日,你說你是林家郎,那日……”
“爺可是想問,那日侯府并無人去千峰山,妾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里?”將太子支支吾吾說不出口的話問出來。
見太子點(diǎn)頭,林淳歡扯了扯唇角,有恰到好處的苦澀溢出,“爺知道的,妾是庶出,生我的姨娘姓顧。”
“姨娘是前朝顧太傅之女,罪臣之后,又是橫死,再加上并未替侯府生養(yǎng)男丁,按規(guī)矩,并沒有資格入林家祖墳。”
“可她是生我的姨娘呀。”
林淳歡吸了吸鼻子,濃厚的哭腔如同在太子的心口點(diǎn)了一把火,燒得他又疼又麻,“妾斗膽,在千峰山給姨娘供奉了牌位。”
“這事兒是瞞著家里的,還請爺可憐妾,替妾保守這個秘密。”
如今林淳歡被記在了大夫人名下,那從今往后,不管對內(nèi)還是對外,她的母親都只有大夫人一個,顧姨娘這個人,再也沒有資格被提起。
幼年喪母,茍且偷生。
相似的經(jīng)歷讓太子那些回憶翻涌而出,愧疚的情緒再加上感同身受的痛楚,讓他再次將懷中人緊緊摟住,“是本宮不好,大好的日子不該提起這些傷心事。”
顧及著林淳歡肚子里的孩子,太子堅持讓用過早膳再進(jìn)宮,“你現(xiàn)在是有身子的人,總不能讓咱們的孩子跟著一起挨餓。”
“聽話,父皇不會在意多等這么一會兒。”
才怪。
林淳歡懶得揭穿,半推半就的捧起粥碗,這天下斷沒有讓皇帝等著的道理,可她實(shí)在不想挨餓。
這世上除了奶奶之外,也沒有人值得她挨餓。
宮里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diǎn)。
明明昨日太子大婚,今日應(yīng)攜太子妃與側(cè)妃一同入宮覲見,合該是大喜的日子,偏偏昨日出了那樣的事。
太子不但沒有及時入宮給出解釋。
現(xiàn)在眼看著日頭升得越來越高,人還沒有到宮里,皇帝陰沉著臉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fā),身邊的人個個噤若寒蟬。
生怕自己稍微弄出一點(diǎn)動靜來,就會成為被皇帝傾瀉怒火的倒霉蟲。
等到早膳的時辰都過了,太子才帶著林淳歡姍姍來遲。
“父皇。”
兩人齊齊跪在皇帝面前,卻半晌都沒被叫起來,有的只是一片沉默。
皇后見狀,抬手用絹帕掩著唇,害怕皇帝的憤怒是真的,眼底的幸災(zāi)樂禍也是真的。
不過這樣的情況,太子和林淳歡都早有預(yù)料,所以也并不著急,不讓他們起來,那他們就跪著好了,反正生活在這皇城里的人,誰不是早早修煉出了一身好跪功。
跪上那么一兩個時辰,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兒。
更何況,皇帝看重太子天下皆知,根本就不可能讓兩人真的跪上那么久。
果然,才過去一盞茶的功夫,皇帝已經(jīng)沉沉出聲,“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父皇嗎?”
“朕看你……”
“父皇!”沒讓皇帝將話說完,太子直接挺直身子,行了一記大禮,“林側(cè)妃的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兒臣的孩子。”
“您要做皇祖父了。”
好一個打斷施法!
林淳歡抿著唇,默不作聲的瞥了太子一眼,她想了一路,都不知道太子準(zhǔn)備用什么樣的方式,將此事告知皇帝。
沒想到,竟然這樣直截了當(dāng)。
看到皇帝臉上還未來得及收回來的憤怒,和抑制不住的驚喜,同時在臉上綻放,那表情,簡直精彩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