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不明白，明明那么多人看到少奶奶進了屋，為什么一眨眼，人又到了客房里。

甚至他都想不通，少奶奶是怎么知道他會把那些人往客房帶的！

不過副官明智的選擇閉嘴，多一句都沒有問，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林淳歡很滿意副官的眼力見兒，輕笑了聲，只是這笑里沒有半點歡愉，“不必了，我想……她應該并不想見我。”

副官還沒弄明白她這話時什么意思，家里的電話就再次響了起來，接起，那端傳來的卻是楚少霆帶著哭腔的聲音。

“少奶奶，是少帥，少帥他……讓您接電話。”

對此，林淳歡臉上絲毫不見意外，從善如流開口，“少帥，還有什么吩咐嗎？”

“慧慧。”

電話那端的聲音滿是疲憊與絕望，參雜著哧哧的電流聲，恍惚間竟然讓人有些聽不真切，楚少霆沉默了很久卻沒有得到回應，再次開口時，已經帶上了哭腔，“我知道楚曦曾經對不住你。”

“但是這次，她已經受到懲罰了，算我求你，放過她好嗎？”

“只要你愿意高抬貴手，我可以把楚曦趕出去，收回她手里的錢，權，從今往后楚家也只會有你一個女主人。”

“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盡管提！”

“只要……只要能留她一條命，我什么都可以答應，算我，求你。”

林淳歡沉默著，拿著電話的動作一點兒也沒有變過，她幾乎認不出電話那端，這樣卑微祈求的人是楚少霆，只微微抿著唇，一言不發。

一雙眸子盯著不遠處桌面上的日記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慧慧？你在聽嗎？”

楚少霆的聲音，將林淳歡從沉思中拉扯出來，思緒回籠，才緩緩開口，“少帥，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林淳歡，是林家第三個女兒。”

“我的父母，兩個姐姐，還有無數家仆全都死在楚曦手上。”

“至于你口中的慧慧，已經在一年半以前，被你現在拼死護著的楚曦給逼得自殺了，所以，還請你不要叫我慧慧，這個名字，我不配應，你更不配叫。”

這一次，沉默的人換成了楚少霆。

但林淳歡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相反，她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平靜，“至于你說的，楚曦已經得到了懲罰，我就更不明白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抓楚曦的不是我，傷害她的更不是我，相反，我為你提供了楚曦被抓的消息，說起來，她有沒有受到應有懲罰還有待商榷，但我對她有恩卻是事實。”

“東夷人，是所有人的共同的敵人，楚曦建立護士隊有功，那些小護士們更是無辜，我沒有公報私仇，但國仇，也蓋不過家恨。”

“你告訴我，你讓我放過楚曦，誰放過我林家上下三十七人，誰放過無辜的焦家夫婦，還有死在了十九歲的焦雪慧！”

今天的醫院格外繁忙吵鬧，病房和手術室爆滿，那些受了重傷的小護士一個個心存死志，她們的家人更是哭天搶地。

但在這些繁雜的聲音中，楚少霆什么都聽不到，一股涼意順著背脊爬上后腦，冷得他全身微顫，“所以，沒得商量了嗎？”

“少帥，你太看得起我了。”

林淳歡顯然很清楚醫院正發生著什么，并不需要楚少霆開口說些什么，電話那頭的聲音里全是冷漠，“少帥真的認為，我能攔得住那些人嗎？”

“我沒有站在那里，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已經是我對楚曦這段時間所作所為的最大尊重了。”

說完這句話，電話被突兀掛斷。

楚少霆心底的最后一點兒希冀也墜入冰窟。

而在他不遠的地方，一群人浩浩蕩蕩攔住了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