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嘩啦。
看到她這個樣子,林陳沖到冷飲柜處買了水,許阿琪接過水,漱了半天口,才緩緩地抬起了頭,撇了眼那盒依然捧在林陳手中的冰激淋,說“這股濃濃的酸臭味你沒聞到?這些細小的蟲子,難道你也沒有看到?”
林陳不解。
這盒冰激淋,他仔細查看過,聞了,也嘗了。不僅沒有一絲酸臭氣息,也不見一點蟲子的跡象,他不明白,為何許阿琪要這么說,還要有這么大的不適反應。
隔著人流,林陳向那邊張望了一眼,賣冰激淋的攤主已經不見了。
林陳木訥地望著那邊空蕩蕩的攤位,許久沒說話。
這事兒蹊蹺!
究竟是哪一方出了問題?
冰激淋,許阿琪,還是… 他自己?
一對情侶有說有笑地從身邊走過,林陳緊走了兩步,追了上去,擋在了他們跟前。
“干嘛?干嘛擋著我們的路?”男人問。
林陳下意識地理了下頭發,“不干嘛!不好意思,想讓你們幫我聞聞這盒冰激淋有味兒嗎?幫我看看,這里面有蟲子嗎?”
男人看了眼那盒冰激淋,道“你自己不會聞啊?”
“我,我的鼻子有點問題!”
男人和女人對視了一下,接過冰激淋剛要聞,被女人用手擋住了。那女人神色緊張地對男人說“你又不是沒看到,這冰激淋里哪有什么蟲子!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嘛!還要你聞!他要你聞,你還真的去聞啊!你就不怕他在這冰激淋里放了什么藥!”
聽了這話,男人審視地上下看了看林陳,將那盒冰激淋交回到了他的手里,拉著女人就走,走了幾步,回頭扔過來一句話
“你沒毛病吧?”
被拒絕的林陳倒也不氣惱,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捧著那半盒冰激淋又仔仔聞了一番,又將目光投向正向他走過來的許阿琪。
與剛才的狼狽狀況不同,陽光打在她的臉上,讓她清秀的面龐染上了溫暖的光澤,如絲的長發,柔軟輕盈,隨意地披在肩頭,隨著她的走動,在空中輕舞飛揚。
“他們說話不好聽,但他們說的應該是對的!”林陳說。
許阿琪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深深嘆了口氣,“就是說,這盒冰激淋沒問題,出現幻視的是我!不正常的人是我!”
林陳面似平靜地手一揚,那半盒冰激淋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標準的拋物線,正正地落進了路邊的垃圾桶中。
“水平怎么樣?”林陳問。
許阿琪豎起了大拇指,“高!”
林陳放松而調皮地擠擠眼睛,聳聳肩,說“我學生時代,可是校籃球隊的主力!”
一只擦著墻根走過的貓吸引著許阿琪的注意,那貓周身漆黑,四肢細長,臉形窄小,一雙大耳朵薄薄的,支楞著,看見有人在看它,就停了下來,安安靜靜地趴在墻角,黃亮的圓眼睛眨呀眨,模樣有點害羞。
自從上次在辦公
室的抽屜中看到了血淋淋的黑貓尸體,林陳對黑貓有了種天然的警覺,但這并不影響他對于貓咪的好奇和喜愛,也跟著許阿琪駐足觀望起來。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在街邊緩緩停下,車窗降下,坐在里面的女人側過臉,透過車窗,沉默地望著他們倆。
突然而至的直覺讓林陳將頭轉向這邊,目光所及,他打了個冷戰,眼睛死死瞪著前面,面如土色。
兩側垂下來尖刀般的漆黑長發,半遮擋的剎白的面容,鮮紅似血的唇,半睜半閉的眼瞼下的雙眸,射過來一絲陰冷的寒光。
她!
令林陳惶恐萬分的黑衣女人再次出現了!
眨眼間,安靜下來,四周的人流,連同嘈雜聲一并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