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
北方的冬天總讓人感到特別的單調而且漫長,過了大寒,空氣中愈發濃烈彌漫起了過年的香甜氣兒。
趙三剪沒有回老家,為了趕工,他和趙小雙年前就搬進了柳府。
黃昏時分,趙小雙在庭院中發呆,柳府很大,原來墻上的石灰有的地方已經脫落,灰一塊,白一塊,顯得斑駁刺眼。各色植物點綴其中,假山,亭臺,水池錯落有致,不太傳統的北方庭院,融進了南派園林的秀氣和精致。
只是由于是冬季,院中的水池里的水已被抽干了,池邊的兩棵香椿樹也已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枝干,在清冷的北風中倔強地向上挺立,直指灰色的蒼穹。
沒了綠色,沒了水潤,這院落也就成了沒有靈氣的石頭水泥擺設。
趙小雙不喜歡北方的冬天,這里沒有江南的杏花春雨,只有風,嗚嗚地刮得塵土飛揚,刮在身上,刺心的痛,刮得樹上,連個葉子都沒有,刮得人心煩。
對趙小雙而言,這個冬季,成了寂潦的代言詞,他的生活就如同這個冬季一般,蕭瑟而無趣。風揚起飛沙,吹迷了他的眼,他揉了揉眼睛,抬頭看了看,風似乎小了些,天卻漸漸地陰了下來,幾只麻雀在庭院的樹枝上叫得人心里沒著沒落。
有鋼琴聲從后院傳來,如泣如訴,如絲如縷,如綿綿的雨,如溫柔的手,輕輕地觸動著趙小雙埋藏最深的神經。那聲音帶著淡淡的喜悅和憂傷,撩動著趙小雙的心緒一同在風中悵揚,在水中流淌。
隨著樂聲,趙小雙走到了后院,曼妙琴聲是從柳佩珠的廂房中傳出來的。
趙小雙停住了腳步,靠在里院矮墻邊的一個擺著空花盆的長腳桌旁,準備獨自欣賞。
誰知那長腳桌看著挺墩實,其實并不穩,剛剛靠上去,那長腳桌就倒了,只聽見”叭”的一聲,空花盆從上面摔了下來,趙小雙也摔到了地上,手被破碎的花盆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生生的疼,目光所及,滿手的泥,血從傷口里一點點地滲了出來。 他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猛一抬頭,發現柳佩珠姑娘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沒事兒吧”柳佩珠問。
四目相視,彼此都有些慌亂。
“沒事兒!”趙小雙掙扎著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土。
“呀!手都破了!流血了!還沒事兒”
她在他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驚訝的神情。
“我比較皮厚 所以不疼的!”
趙小雙倒是一副輕松的樣子,再次遇到柳佩珠姑娘,心里所有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
這話倒把佩珠逗笑了。
“你的皮厚啊?呵呵!你的臉皮也厚吧!呵呵…”
趙小雙沒笑,道“本來就沒事兒啊! 這點兒剮破皮的小傷也算是個事兒! 琴是你彈的”趙小雙彎腰扶起了倒地的長腳桌。
“嗯,過些天,學校有演出,趁放假趕緊練練。這曲子,你喜歡”
“好聽啊! 太美了! 無以倫比的美!”
聽了趙小雙的夸贊,柳佩珠愉悅地笑了,道“啊 真的嗎 我也這么認為, 可是我們音樂教員總是說我不是這兒節奏快了,就是那兒節奏慢了,還說聽我彈曲子,她甚至會打激泠,比洗冷熱水澡還痛苦,還說 還說 ”柳佩珠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道“你說踩上電門是什么感覺?”
趙小雙一愣,“啊?電門?這個不太好玩吧!踩上一腳或許就把命踩沒了!”
柳佩珠重重的點了下頭,“也是啊!”
“怎么突然想起這么個問題?”
“不是… 是… ”柳佩珠不知怎么說,遲疑了片刻,繼續說“哎,這么說吧!我們那個教員,說我的琴聲就有踩上電門,被過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