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陳用力蹬了兩步,跨過了石階。他舉頭看了看,四周沒有什么人,墓園里安靜得能夠聽得到他的心跳的聲音。
黑色的禮服緊緊地束在他的身上,流露出一種深沉的絕望。
許阿琪,真的死了!
算命先生的話沒有錯,她真的沒有活過三年!
今天,離她離世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周了,也就是民間所說的“三七”。
聽人說,人死后的每七天是要燒紙上墳的,第七日是“頭七”。此后每七天一祭,依次類推,“三七”即逝后的第二十一天。人死后陰魂還是在的,閻王在七七四十九天內的某個時辰,要差鬼卒勾取魂魄去陰曹地府。
林陳當然也不知道這種傳說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的魂魄是不是已經離開了,只想著再來看看她。
她的離去使他的生活瞬間被抽空了一般,這個巨大的傷痛令他難以接受。
此時,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工作。
史春柱終于還是把他委婉地辭退了。原因很簡單,長時間不上班,外加酗酒誤事兒。
他才明白,史春柱先前對他所表現的出乎意料的善意和友好原來是有目的的,是為了在他新上任之初給大家留下一下好的,親民的印象而已,是怕他給自己使絆,添麻煩,而現在,他已然在公司的頭把交椅上坐穩了屁股,他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兒了。既然是宿敵,該走人的,是一定要讓他走人的。而那位口口聲聲要公司照顧林陳的姓孫的大股東估計也早已將他忘記。
在絕望的時候,酒或許是唯一能安慰人的好東西。
他酗酒了。他因為她離去的絕望而酗酒,因為失業而酗酒,又因為酗酒而變得一無所有,進而更加的絕望。他又好像離不開了這玩意兒,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下,林陳才能面對自己所有的已經成為了現實的不幸。
幾天的功夫,他一下子老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他自己知道!照鏡子的時候,他給自己揪掉了幾根白發,生生地疼。
走累了,林陳停下腳步,抬起眸子,幾株枯死的枝杈在陰天的白幕下直愣愣地伸展著,光禿禿的,呆呆的,單調卻很有味道,象一幅簡潔的油畫。看得時間久了,竟讓人產生瞬間的錯覺仿佛看到那些伸展在空中的枝椏,象餐刀!把世界切成碎片,稀稀落落地打在了地面上,踩上去似有聲響。
回過神,世界依舊,拼合的天衣無縫。
太陽躲在厚重的云層后面,偶有光線透過來,斜斜地照在一排排冰涼的石碑上。凄涼的風寂寞地低語,唱著那首古老的童謠,為這里沉眠的逝者悲哀。
有的墳墓頗為奢華,大理石制成的墓碑上刻著逝者的姓名,墓前擺放著鮮花。但更多的墳冢則顯得十分樸素,甚至簡陋,連一塊石碑都沒有,周圍長滿雜草的墳冢也是屢見不鮮。
又向上跨了兩個石階,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許阿琪的墓。
他深情又悲痛地看著那塊冰涼的石頭,那上面刻著那個熟悉,親切,令他心動的名字許阿琪。
望著眼前的一切,林陳突然感覺如此的熟悉!
曾經,在奇異的異域空間,他也是這樣望著一個石碑,連同石碑上的名字。只不過,那個石碑的上面比眼前的這個多了一個名字,林陳!他自己!
他的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后退了兩步停了下來。
平靜下自己的思緒,林陳的眼淚在眼中回旋,他努力克制著自己,沒有讓它落下來。
他一直在思考的是,許阿琪究竟是怎么死去的。
他還是難以理解道士的話!如果是車禍,那其實是早已發生了,就在他們從老莫
口回去的路上,許阿琪就已經因為車禍死去了,而后面出現的許阿琪又是怎么回事兒?后面發生的車禍又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