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次交談之后不久,阿芒便將兩部劇本——莎士比亞的《雅典的泰門》以及彌爾頓的《力士參孫》——外加其他不少的詩歌什么的都交給了約瑟夫。
“這是這兩年來,我這里積壓起來的一些東西,已經積壓了差不多半年了……你知道,我哪里有那么多的時間去干這些?反正已經拖延了,所以你也不用急,慢慢來,反正那邊一樣不著急。”在將這些東西交給剛剛請好了假,正準備回科西嘉的約瑟夫之后,阿芒這樣對他說道。
“約瑟夫,希望你父親沒事,你能盡快回來。”另一個叫做拉法的穿同學也道,“在我們的討論中,你總能給我們很多的啟發。你不在了,我們俱樂部的聚會都變得黯淡無光了。”
“拉法說得對,我們的俱樂部里不能沒有你。”另一個叫做奧諾雷的小個子道,他和約瑟夫一樣,完全依賴獎學金生活,所以在情感上,他和約瑟夫更為親密。
拉法所說的俱樂部,是一個叫做“青年之友”的小團體。它由一群生活方式、態度都截然不同,但是都對現實不滿,對未來充滿了各種天真的想象的青年們組成。事實上,在如今的法蘭西的各類學校中,這類青年很是不少。約瑟夫知道,這類如今看起來還很幼稚,想法都天真得可笑的青年,后來很多都成為了大革命中的風云人物;而他們的那些在如今的人看來不過是小孩子們聚在一起自嗨的小圈子,也變成了后來的政黨。比如著名的雅各賓派,一開始也就是一個俱樂部而已。
“青年之友”事實上也是一個這樣的政黨的雛形,雖然它的成員各式各樣,有向阿芒這樣過得不錯的貴族,有像約瑟夫這樣過得緊巴巴的貴族,也有像拉法這樣的過得不錯的商人子弟,還有像奧雷諾那樣的窮人家的子弟。雖然它的那些成員的性格也各異阿芒外向而浮夸;拉法老練而隨和;而奧雷諾平時話不多,但是干起事情來卻堅決果斷。但在一件事情上,他們都有一致的看法,那就是法蘭西如今的體制非常不公平,必須加以變革。只是在到底該如何變革的問題上,大家的看法還沒有完全統一起來。
在阿芒的身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伏爾泰的影響。像伏爾泰一樣,他喜歡用尖刻的語言來諷刺教會,但在政體上,他更欣賞英國式的,君主立憲的體制,平時在討論政治問題的時候總喜歡把“光榮革命”和《權利法案》掛在嘴邊。
而奧雷諾則反對任何君主制,他的一位叔叔當年跟隨著拉法耶特將軍,在北美和英國人戰斗過。從他那里,奧雷諾聽到了無數的關于合眾國的東西。于是他成了共和制的堅定的支持者。他反對任何君主,堅決的認為,法國應該成為一個共和國。
至于拉法,他覺得,在理論上來說,共和制當然是最好的,最符合人人平等的原則。這一點事實上和基督的教誨也是一致的。“當初先知摩西就反對過君主制。”呂西安是這樣說的。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認為“君主制是法蘭西的傳統,老百姓也習慣于被君王統治,所以我們不能完全不顧法蘭西的傳統和老百姓的習慣。因此君主立憲也不是不可接受的折中。”
至于約瑟夫,他表現得并不是特別關心政體,他更關心的是個人的權利
“我不管誰在統治國家,不管他是國王還是總統,我最關心的是他的權力必須受到約束,不能隨意的干預我的自由和權利。《北美獨立宣言》中,有一個觀點我非常贊同,那就是人民擁有推翻暴政的權利。只有得到了全體人民承認的權力,才是合法的權力。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尊重法蘭西人民的任何選擇。”
這話實際上很圓滑,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句。但是這個時代的青年,沒有經受過后世某國外交部黑話的熏陶,反而覺得約瑟夫說的也很在理。卻忽略了這一句中最關鍵的地方,那就是誰是人民,誰代表人民。
約瑟夫畢竟是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