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自己走到車站,那里如今也只有一些空車停在那邊,馬都不在車上。看來看去,也只有一輛兩輪的輕便馬車還套著馬,車夫則站在一邊抽煙斗。
安德烈趕緊上前去說明自己要回巴黎大學。那個車夫便開出了一個讓安德烈非常想要拒絕的價格,而且堅決不肯還價。
“在十二點之前,您都等不到一輛公用馬車的。”那個車夫說。
于是安德烈就只能任由那個車夫宰了一刀,選擇趕緊回去搶午飯過后的圖書館的座位了。
與此同時,在紅磨坊中,呂西安也已經從好幾雙光潔柔軟的胳膊的擁抱中醒了過來,他在他的那張超大號的床上坐了起來,幾位美麗的少女,包括昨晚在紅磨坊的舞臺上領唱領舞的那個。
幾個少女幫著呂西安穿好了衣服洗漱。還有人拉動一根繩索,這根繩索連著一個銅鈴。
不一會兒,又有人端著早餐進來了。呂西安在餐桌邊坐下來用餐,幾個姑娘坐在旁邊,輪流給呂西安喂食。
吃完飯,呂西安的女秘書愛瑪夾著一個公文包走了進來,那些姑娘們便都很自覺地退了出去。而在她們退出去之后,愛瑪便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報告遞給了他。
紅磨坊除了是賺錢的銷金窟之外,也是真理部非常重要的一個情報站。這里的大多數姑娘,都同時在為真理部的調查部門工作,而在這里的每座房間的床鋪、沙發以及其他的一些地方,都藏著竊聽用的銅管,任何時候,這些銅管后面都有竊聽的耳朵。
呂西安略略的掃了一眼,主要都是和那些外國留學生的小團體有關的,基本上沒什么新意,無非就是這幫子家伙喝酒喝多了之后,就都開始吐槽起自己的國家,然后一個個的想要把法國的拿一整套東西都搬回他們國內去,來一個全盤法化。除此之外,就是那些人在交談中提到的各種靠譜的,不靠譜的小道消息,宮廷辛密。這些東西,有些的確有查實一下的價值。
呂西安看完之后,便將文件遞給愛瑪重新裝好,然后交給情報調查處的人分析存檔。
老實說,會在紅磨坊真正談論那些陰謀呀什么的人是很少的,無論是哪個國家的間諜都知道,紅磨坊可能會是真理部的一個重要據點。但是從紅磨坊這里卻還是能夠得到很多的經濟上的情報,而有了這些情報,再印證一下各國政府在明面上的動作,很多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另外,無論是奧地利,還是俄羅斯,甚至包括英格蘭的留學生,都普遍地對自己國家的狀態不滿。他們普遍的將法國的成功,以及他們的國家相對的失敗歸結于他們的體制和法國有些不同。
“另外,讓我們的人試著去和這幾個組織接觸一下,當然,是以其他的民間身份。”呂西安繼續指示道。
所謂的“民間身份”,指的是真理部控制下的一系列的“非政府組織”。這一年多來,憑著結社自由,各種各樣的“非政府組織”紛紛出現。這些組織大多宣稱他們同時也是非營利性的組織,他們建立的目的只是為了讓這個世界更美好。
這類組織中最早出現的是學術類的,比如說“醫生無國界”之類的組織,接著就開始出現了各種高大上的政治經濟組織,什么“世界反酷刑聯盟”,什么“自由貿易促進會”,什么“惠譽信用評價”,什么“世界反饑餓聯盟”,什么“人權促進會”……接著就是各種文化組織,比如“自由作家協會”之類的。
這些組織理論上和政府無關,甚至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又是“非盈利”性的,(他們的運作經費,主要都來自于社會賢達們的捐贈。)因而也顯得格外的中立可靠,但是在事實上,這些“非營利性”的機構的最大捐助者,一直都是真理部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下屬機構。
很快“促進民主與自由聯盟”的人就找到了剛剛建立不久的俄羅斯“救國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