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鄙蚰弦腊橇艘豢陲?。
“可惜京師和蜀州不同,正月初一早上吃的是餃子。蜀州現在過年還耍燈嗎?”宋硯問。
沈南依捏著筷子的手一頓,繼而繼續吃飯,“嗯。”
“我小時候可喜歡看耍燈巡游了,還有水龍和火龍表演。后來到了京師,許多習俗都不同了,還是有些懷念小時候過年,熱鬧又好玩?!?
沈南依兀自吃飯,沒有接話。
“小時候每到正月初一,我和兄長都會起得很早,去給父親母親拜年,說吉祥話,討紅包。吃罷早飯我們又去給祖父拜年,說許多祝福的話,祖父也會給我們一人一個紅包。父親母親還會帶我和兄長去走親訪友,我們每每收到紅包都會很開心,還會比一比誰收得多。祖父還在世時,還會親手給我和兄長做禮物,可惜后來祖父不在了,再也沒人給我們做了。”
沈南依聽著聽著,手便忘記了動作,筷子放在碗中許久沒有動,出神地看著他。
她認真地聆聽著,竭力想要通過他的描述去還原他所經歷的那些場景。那該是怎樣的令人艷羨??!
宋硯發現她聽得入神,以為是勾起了她的回憶,“我記得沈伯父和沈伯母特別疼愛你,這些事你多半也和我們經歷得差不多?!蹦罴按耍钟X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大概是離鄉太久了,突然有些懷念,就忍不住嘮叨了一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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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依微微抿了抿嘴唇,搖搖頭,又扒了一口飯,慢慢咀嚼著。
宋硯發覺她好像在想心事,便不再多話。
原本在蜀中,她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被捧在手心里,備受呵護。而今和他一起流落到南荒,在這貧瘠的小山村落腳,生活拮據,處處受阻。雖說她從未在他面前抱怨過什么,但從錦衣玉食的生活陡然跌進現在的泥潭,她必定一時難以適應。
倘若沈南依是那種什么都表現在臉上的人,罵他怨他,他心里或許還會好受一些。但她從來什么都不說,只對他帶著明顯的淡漠疏離,他心里反而不是滋味。
宋硯低著頭,又給沈南依夾了些菜。直到飯罷,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吃完團年飯,沈南依道:“我回去了。”
宋硯正在收拾碗筷,忙叫道:“等等!”
“嗯?”沈南依不解地看著他。
宋硯凈了手,從懷里掏出一個紅紙包,遞給沈南依。
沈南依看了一眼那紅紙包,又不明所以地看著宋硯。
“而今漂泊在外,你我在云山村都無親無故,沒有長輩。我比你年長一歲,勉強算得上是個兄長。我也沒有多少銀錢,權當討個吉祥,萬望不棄?!彼纬幱謱⒓t紙包往前遞了遞。
沈南依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喃喃道:“多謝……”聲音有些小,宋硯幾乎要聽不見。
宋硯見她接了,轉身繼續收拾碗筷。
沈南依把紅紙包握在手中,上面還有余溫,她小心翼翼地放進懷里,輕輕撫摸著。
她想起宋硯方才講過的,他過去過年會收到紅包,還會因此而心情愉悅,原來是真的。
沈南依回到家,打開那紅紙包,里面裝著些銅錢,她把銅錢倒出來,從紅紙包里掉出一張細長的方形紅紙箋,上面寫著“平安喜樂”,字跡是一如既往的鐵畫銀鉤。
沈南依看著那張紅紙箋,愣神許久,隨后起身拿起她前不久買的那本《傷寒雜病論》,把紅紙箋夾進書中。
隨之,又走到床邊,把那二十枚銅錢裝進錢袋,壓到枕頭底下。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新年祝福和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