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叫他,睜開眼,便看見沈南依彎著腰在拍他的肩膀。
“起來吃點東西。”沈南依道。
“宋硯撐著想坐起來。”沈南依扶他坐起,把碗遞給他。
“你吃了嗎?”宋硯端著碗問。
“嗯?”沈南依一愣。
看她這樣子,多半沒有吃。“我睡了幾天?”宋硯問。
“三天。”沈南依答。
“辛苦你了,給你添麻煩了。”宋硯低頭道。
沈南依起身,“你先吃吧,我回去一趟,過會兒來收拾。”
“嗯。”宋硯這才端起碗吃飯。
沈南依回屋后,一下子趴到床上。她這幾日試毒、試藥、制藥,又兼著照顧宋硯,整個人疲憊不堪。她從懷里掏出小瓷瓶,倒出三粒藥丸,放入口中,吞下。
倦意來襲,她終于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沈南依被村子里的人聲吵醒,已經是翌日清晨。她猛地想起什么,往起一坐,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竟然脫了鞋子,蓋好了被子。她明明記得自己昨晚只是想趴著歇一會兒,卻一不小心睡著了。
沈南依洗漱完,去看宋硯。
他已經起床,看起來好多了,只是面色依舊有些蒼白。
沈南依把懷里的瓷瓶掏出來遞給他,“一次三粒,一日三次,再吃兩天。”
宋硯道:“多謝。”
他昨晚吃完飯,一直不見沈南依過來,他自己也迷迷糊糊睡著了,一覺醒來,已至丑時,身體感覺已經好多了。他有些不放心沈南依,她說了會過來,卻一直沒有過來,便忍不住去看看。
他去時,村里萬籟俱寂,夜黑如鐵,沈南依屋里的燈卻還亮著,他以為她還沒睡下。站在院門口喊了好幾聲,屋里一直沒有回應。他這才推開院門進去。宋硯敲了敲門,屋內依舊沒有回應。
宋硯推門進去,看見沈南依趴在床上睡著了,連被子都未曾蓋。
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頭。
宋硯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沈南依,叫了好幾聲,她沒有任何反應。
宋硯見她呼吸均勻,意識到她多半是太累了,道了一聲“抱歉,失禮了”,便為她脫了鞋子,蓋上被子。
宋硯吹滅了燈,關上門回了自己的院子,靠在床頭許久未曾入眠。
再次想起沈南依累倒熟睡的模樣,宋硯心口莫名地被什么扎了一下。
沈南依遇到他,好像從來都沒有什么好運氣。
宋硯忍不住想,父親母親當初給他定下這門親事,說是會和和美美,舉案齊眉,但天下哪里會有平白無故的好運氣?他的好運,或許恰恰正是沈姑娘的災難。
他是個讀書人,原本不太信這些,但自打他和沈南依準備成親起,好像就沒有發生過什么好事。
宋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阿虎爹知道自己媳婦是個大嘴巴,愛湊熱鬧,那日看到的事,他誰也沒說。
沈大夫畢竟是個姑娘家,若是傳出去,對她的名聲不好。她信不過自己媳婦。
但沈南依為了救宋硯,只身去試瘴毒的事,阿虎爹沒忘記告訴宋硯。
“宋兄弟,沈大夫這次為了救你,吃了不少苦。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阿虎爹道。
宋硯聽他講著,只覺動魄驚魂。
沉默良久,宋硯道:“屠大哥,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阿虎爹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一旁去繼續蓋學堂。
宋硯在屋里沉默獨坐了許久,起身往沈南依那里去。
他站在籬笆外,看著沈南依像往常一樣翻曬著她的藥材,用的是他初一那日送給她的藥鏟。
春風吹過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