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弈看完武清霜的回信,心中五味雜陳。
他沒想到,一個戶部尚書的親屬,無官無職,僅依靠關系,便能如此仗勢欺人,甚至能左右邊境數十萬將士的軍費。而北境是國之屏障,一旦北境出了什么問題,后果將不堪設想。這一點,難道他們不明白嗎?
武大將軍父子在北境為國為民,揮汗灑血,他們的親人不該被這樣對待。
宋弈拿著書信在書房里徘徊良久,一直到深夜燭火才熄滅。
第二日下朝,宋弈去求見了明德帝。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求見明德帝。
“陛下,您上次讓臣回去好好參詳那盤殘局,臣昨日偶然得出破解之法,今日特來告知陛下?!彼无墓虬萃辏鹕頃r如是向明德帝說。
“哦?是嘛!看來宋卿是下了大功夫啊,來,讓朕看看你是如何破解的?!泵鞯碌壅f著,朝守著的宮人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吧。”
宮人退下,并掩了門。明德帝這才淡淡道:“你今日來見朕,是有何事?”
宋弈便將武清霜信上提到的關鍵信息言簡意賅地上報給明德帝,并將自己在茶樓撞見那姚元昭之子如何仗勢欺人也一并提了。
明德帝聽完忽地拍案而起:“他們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因私人恩怨,妄動國本!北境可是我大夏的咽喉,一旦北境出了什么問題,他們在京師豈能有安寧之日?也不動動他們的豬腦子想想!”
“陛下息怒。”宋弈拜道,“微臣亦有此憂,所以特來向陛下請示?!?
明德帝揉著太陽穴,“戶部尚書是國舅的人,春闈還未舉行,朕暫時還不能輕易動他。這樣,你先想個法子敲打敲打,讓他們收斂收斂,自是不能讓他們真的動北境的軍費。”
宋弈道:“是。”
“這幫人,朕忍了他們很久了。春闈之前,你們先按兵不動,不要讓他們有所察覺。但他們既然敢如此行事,想來手腳必然不會干凈。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明德帝道。
“是,微臣明白?!彼无挠职萘艘话荨?
“要不了多久,朕就讓他們知道知道,這天下究竟是誰的天下!”明德帝咬牙切齒道,“待春闈一結束,就立即行動?!?
“是!”
兩日后,戶部尚書的死對頭吏部尚書,先是將鎮北大將軍之女如何當街阻攔瘋馬救助百姓的事跡大肆渲染了一番,稱贊她忠勇可嘉。隨即又參戶部姚尚書縱子行兇,欺侮鎮北大將軍妻女,公然帶家丁闖入武家尋釁滋事,致使大將軍夫人重病纏身,臥床不起,危在旦夕。此事眼下京中大街小巷都傳遍了,京中的茶樓每日都有說書先生在進行繪聲繪色的描述。
此事一時間在早朝上引起一片嘩然。這件事,這兩日不少朝臣都有所耳聞,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公然在早朝上提起。
姚尚書知道他是有備而來,當即便跪下告罪,先是裝模作樣叫苦了一番,痛陳那鎮北大將軍之女是如何欺負他的兒子,還打掉了他兩顆牙。緊接著坦陳自己教子無方的過錯,請求陛下寬恕。
明德帝劈頭蓋臉把姚尚書痛批了一通,“你自己看看你們這干的什么事?說出去誰信?那武家母女一介女流,身單力薄,你們公然帶家丁闖入武家,卻說是人武家姑娘欺負你們?”明德帝說著,將手上的一本奏折砸到臺階下。姚尚書當即伏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一動也不敢動。
一眾朝臣也紛紛跟著議論和指責。
散朝后,明德帝派了宮人到大將軍府進行慰問。
武清霜見宮里來人,不免吃驚。陛下幾乎從未關注過她們母女,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特地派人前來。
但她記得,這件事她只告訴過宋弈。
她決定抽個時間,帶著禮物去好好感謝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