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南星,你醒醒……”
沈南依聽到有人喊她,可眼皮沉得厲害,她好半天才看清,原來是冷月。
他手里端著一只碗,“太陽這么毒,你身上還帶著傷,喝點水吧?!崩湓抡f著,把碗湊到她嘴邊。
沈南依喝了幾口水,人也清醒了一些,有氣無力地道了一聲:“謝謝?!?
她喝完了水,冷月遲疑了一下,勸道:“要不你就服個軟吧,叫他一聲師父,他就會原諒你。你跟我們不一樣,他一向最喜歡你,他甚至想讓你接任谷主,只要你肯服軟,就不用再受苦了?!?
沈南依閉上眼睛,沒有吭聲。
“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冷月低頭看著手里的碗。
沈南依的嗓子像刀割一樣疼,她沙啞著聲音道:“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冷月看著她,“那你的傷怎么辦?天這么熱,若不處理,很快就會潰爛。你傷得這么重,搞不好真的會沒命。”
沈南依搖搖頭,虛弱地望向遠方。
冷月勸不動她,緊緊捏著手里的碗,低頭站了好一會兒才嘆著氣離開。
大概是因為清醒了,周身的疼痛又灼灼地蔓延開來,她仰頭望著云天之外,那里群山綿延,在不知多少重山之外,有一個她遇見的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她在那種情形下狼狽離開,也不知他現在怎么樣了,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去,倘若就這樣妥協了,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她本來就已經很對不起他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寒鴉和冷月過來把她放了下來,拖著丟進了藥房。那是谷主研制毒藥的地方。
“走吧。”寒鴉催促道。
冷月看了她一眼,也跟著出去了。
沈南依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她隱隱約約聞到了草藥味兒,眼皮沉得厲害,她掙扎著打起精神,睜開眼睛,一點一點爬到藥柜旁邊。
在南荒,她從宋硯給她買的那些醫書里學會了治療外傷,現在,只要她能找到藥材,她就可以救自己。
也不知她哪里來的力氣,她扒著藥柜,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身體劇痛襲來,她幾乎要站不穩。她打開一個藥柜,趴在抽屜上支撐著身體,眼睛四處搜尋她需要的藥材。谷主向來只制毒,不制藥,在這山谷里,傷了、病了或者中毒了,就只能等死。但她不想死,她知道怎么制藥,她可以救自己。
沈南依艱難地一種一種地尋找著藥材,站一會兒她就得歇一會兒,然后繼續找。
終于,她找夠了藥材,又艱難地爬到桌案邊,把搗藥缽拂到地上,又把它扶起來,將藥材一種一種地放進去。接著,她拼盡所有力氣,開始搗藥,搗幾下就要停下喘幾口氣,她歇了幾十次,才終于將藥材搗碎。
現在沒有藥粉,只能用這些將就一下了。
準備好了藥,她一點一點揭開被打得破破爛爛的衣裙,把藥敷到傷口上。劇烈的痛感傳來,沈南依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她不能怕疼,她得活下去。不管后面還有多少折磨,只要谷主沒有殺她,她都還有機會活下去。只要她活著,也許有一天,她就還能有機會再見他。
沈南依正在敷藥,冷月突然走了進來,他站在門口愣了一下,開口道:“需要……幫忙嗎?”
沈南依拼盡全力低吼一聲:“滾出去!”像極了垂死困獸的掙扎。
冷月只好又出去了。他站在門口守著,沒有離開。
方才那一聲吼用力過度,沈南依喘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又接著給自己敷藥。
估計她折騰得差不多了,冷月才去灶房,端了些吃的過來放在門口,“吃的我放在這里了,你弄完了自己出來吃。吃完了去見谷主?!?
沈南依累得一點力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