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門,沈南依身體陡然一松,猛地一踉蹌,她下意識撐住了身旁的桌案,這才堪堪站穩。
冷月不解,“你既然想繼任谷主,為何不直接拜他為師?”
“我不想拜他為師?!鄙蚰弦赖?。
“你既然不想拜師,又為何要向他發起挑戰?”
“與你無關?!鄙蚰弦览淅涞?。
“你想取代他,成為谷主?”冷月問。
沈南依沒有說話。
“可是,就連我都看得出來,難道他會看不出來?你這樣挑釁他,就不怕……”
沈南依抬腳向外走去,“我說了,與你無關。你若是怕被牽連,就離我遠些?!?
冷月咬著牙,嘆了口氣。
他大概能明白,谷主為什么那么喜歡她了。她和他們所有人都不一樣。他們在這山谷里,從來所求,唯有“活著”二字,對他們來說最珍貴,對谷主來說卻最廉價。谷主從來不在意誰生誰死,他只在意誰能令他舒心。
她能憑借自己的本事,得到谷主的欣賞,即便是犯了這么大的錯,谷主都舍不得殺她,這是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做不到的。而今天,連他都發覺了,谷主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谷主雖然暫時放過她了,可先前滿身的傷才上了一次藥,藥效已經經過了,渾身的傷口扯著,劇痛襲來,她吸了一口涼氣,硬撐著回到自己的住處,好不容易才躺到床上。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唯一可以再出去的機會。她不想一輩子都留在這里,所以,她想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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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拔下頭上的桃木蘭花簪,握在手里,心里終于感受到了一絲踏實。
她這一躺便躺了五日,除了每天換藥吃飯,其他的時間她都在床上躺著。她必須先養好身體,后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沈南依剛換好藥躺下,谷主便容光煥發地進來了,他徑自坐到椅子上,關切道:“南星,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始研制你的毒藥?你的傷,也該好了吧?”若不是沈南依了解他的秉性,恐怕真的會被他這副殷切的模樣感動到。
“谷主不必著急,離比試還有半年呢。我會好好努力的,不會讓你失望?!鄙蚰弦酪矝]有起身,躺在床上仿佛自言自語。
谷主突然又心情大好,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那就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給我帶來什么驚喜?!闭f完,他便起身出去了。
又過了兩日,沈南依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從這一天開始,她便整日泡在藥房里。
谷主的那些書,她一本一本地研究,一邊制作毒藥,一邊研制解藥。
每制出一種解藥,都令她心情愉悅。
毒藥是害人的,會帶給人痛苦和死亡。解藥是救人的,會給人生的希望。她喜歡做解藥。
谷主發現,她的確是每天都在藥房里研究那些有關毒術的書,并一邊研究一邊制藥,心情真是一天比一天好。
他搜集了那么多奇毒,等他死后,終于有人可以將他的畢生心血延續下去了。他感到萬分欣慰。這個姑娘,注定了會是他的傳人,無論她怎么掙扎,都改變不了這個命運。她的一生,都會背上他的烙印,即便是他死了,她也會帶著他研制出來的那些毒藥以及他的毒術,繼續存活于世。
再沒有比這更令他開心的了。
他慶幸,幸好自己沒有因為一時氣憤,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