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是昏迷不醒，但他實際上并未昏迷，且他對外界會有清晰的感知，只是無法從夢中轉醒而已。這種毒無法通過脈象被察覺，平常的大夫很難尋到根由，更不可能察覺到是中毒。若不是他對江萬壑有足夠的了解，又熟記了他所有的毒術書籍和手稿，恐怕就連她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配出解藥。

但此事不能被這兩個人知曉，他們都是朝廷的人，一旦被人順藤摸瓜查到萬毒谷，那她這些年的努力就都白費了。況且，這種毒，她只在前谷主的札記上見過，要研制出解藥，的確需要一些時間。

沈南依仔仔細細研究著明德帝的毒血，一邊研究一邊記載，宋弈在一旁幫不上忙，只好靜靜坐著等她的結果。

兩個時辰后，沈南依叫醒了宋弈。

“沈姑娘，可有結果了？”宋弈一驚醒，慌忙開口問。

沈南依點點頭，“是有結果了，我可以配出解藥，但即便服了解藥，陛下也不能立即醒來。解藥完全起效需要大約三個時辰。”

宋弈看了看外面的天，頂多再有一個多時辰天就亮了，一旦天亮，陛下不能出席早朝，太后和百官一定會前來看望陛下，到時候恐怕很難收場。

“可還有別的法子？”宋弈問。

沈南依看了他一眼，“有，我可以以金針之法刺激他醒來，但此法有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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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弈一時不能決定，連忙去叫醒季聞卿。

季聞卿被宋弈叫醒，腦袋昏昏沉沉，他原本就年事已高，近來又一直睡眠不佳，常常要到很晚才能入睡，加之今夜擔驚受怕，精神高度緊張，此刻只覺得頭暈得厲害。但聽到宋弈喊，他還是強撐著打起精神，“可是有法子了？”

宋弈將沈南依之言如實相告，低頭沉思良久，他才下定決心，對季聞卿道：“季大人，眼下情況緊急，我們必須先拿個主意。陛下眼下中毒在身，一旦被人發現，太后那里恐怕會趁虛而入，到時候若是他們想潑臟水，你我恐怕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況且，陛下昏迷前既然讓你我前來，便是將處理突發情況的權利交給了我們。眼下最要緊的，是盡快讓陛下醒過來。”

季聞卿遲疑許久，轉向沈南依，“沈大夫，你所說之法，會傷及陛下的根本嗎？”

沈南依搖搖頭，“以金針配合解藥，只是為了加速藥效運行，過程會痛苦一些，陛下會受些苦楚，但不會傷及根本。解毒后調養一陣子就好了。”

季聞卿和宋弈又相互對視一眼，季聞卿緊蹙著眉頭，嘆了一口氣，“那便按你說的做吧，切記，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嗯。”沈南依點頭，轉身把方子拿給宋弈，“你拿這個方子去找阿松，讓他按方子抓藥。宮內應是不能生火，你讓他把藥熬好，你盡快把藥送進宮來。”

“好！”宋弈立即轉身去辦。

“有勞沈大夫了。”季聞卿疲憊地坐到矮凳上守著。

這是沈南依第二次見這位老者，他比她上次見他時更加垂老滄桑，頭發和胡子更白了更稀疏了，也更顯疲態。她不知這位老者究竟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她也不愿多過問旁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