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華被崔渡窘迫的模樣逗得輕笑不已:“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沒什么可害臊的。”
“你現在這樣,還娶不了媳婦。怎么也得等你身體長成大人模樣了再說。”
崔渡定定心神,拿起炭筆,專心致志地畫了一會兒。
姜韶華等了片刻,便見到了崔渡的回應。
畫上是豐收的麥田,大頭鼓臉的青年男子,悠閑躺在麥田邊。
所以,這是此生有良田相伴足矣?不愿娶妻成家?
姜韶華笑了起來:“也罷,成不成親都是你的事,你自己想明白就好。本郡主不會勉強為難。”
崔渡深深看了一眼過來。
姜韶華立刻領會了他目光中的意思:“你是想問本郡主,以后會不會成親?”
崔渡點頭。
其實,兩個少年少女討論這個問題很有些違和。他身體不知何故縮了水,明明二十五歲的成年男子,現在卻如孩童一般。
眼前的郡主,也絕不像外表流露出的那么簡單。能掌控住王府駕馭一眾屬官,敢領兵剿匪敢揮槍殺人,心思深不可測讓人捉摸不透。顯然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姜韶華默然片刻,才道:“我還沒想好。好在年少,有大把時間慢慢想,或許等過個十年八年,本郡主會考慮招贅婿進門。”
嫁人是絕不可能了,最多就是招一個贅婿。
崔渡的臉莫名地又紅了一紅。張了嘴,才發現自己還不能說話。想動筆,又不知要畫什么。
姜韶華短暫的惘然和脆弱已過去了,恢復了平日模樣:“這都是以后的事,不說這些。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院子歇下。”
崔渡點頭,總算記得行禮告退。
他住的配院,在沈工正的院子隔壁,盞茶功夫就到。他走出一段路,回頭看一眼,就見郡主在丫鬟和親兵們的簇擁下離去。
一眾身形高大的親衛,將郡主的身形遮擋得嚴嚴實實。這一眼,連郡主的衣擺都瞥不到。
崔渡在原地站了片刻,半晌悵然嘆了一聲,轉頭進了院子。
這一邊,姜韶華回了院子后,便去凈房沐浴。
之前半個月行軍剿匪,衣食住行都要隨軍,每晚匆匆梳洗一二,不便沐浴。今日終于回了熟悉的環境里,在大木桶里泡了小半個時辰,還換了一次熱水。
沐浴后,一身輕松。
銀朱細心地為郡主絞干頭發,荼白捧了一身柔軟的中衣過來,伺候主子更衣。
姜韶華笑著嘆一聲:“領兵打仗,確實辛苦,不是易事。”
銀朱笑道:“以奴婢看,郡主領兵殺土匪時威風赫赫,看不出半點辛苦模樣。”
姜韶華失笑:“便是有些不適應,也不能流露出來。不然,親衛們會怎么看我?秦戰劉恒昌又會怎么想?要想徹底收服他們為我所用,總得做些什么給他們瞧瞧。”
荼白和銀朱對視一眼,然后大著膽子問道:“郡主發號施令,他們都得聽從郡主命令。奴婢不懂,為什么郡主還要這般辛苦?”
姜韶華淡淡道:“我想做的事很多,需要他們認同我追隨我,肯為我出生入死。單單聽從命令就不足了。我要他們真正敬畏于我,忠心于我。”
荼白忍不住撓撓頭發:“郡主說的這些,奴婢不太懂。”
銀朱比荼白伶俐得多,倒是聽懂了:“奴婢聽懂了,親衛們現在忠心的是南陽王府。郡主要的是他們完全忠于郡主。”
姜韶華贊許地看銀朱一眼:“沒錯,就是這樣。”
主仆三個扯著閑話,很自然地說起了崔渡。
“郡主對小啞巴倒是另眼相看。”銀朱當面是崔公子,私下里便喊小啞巴:“今晚和小啞巴說了很久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