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華在馬場里待了三天。

這三天里，馬長青和摩尼一直隨伺左右。

馬長青來大梁十幾年，早已將自己視為大梁人，說起柔然地形風(fēng)俗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缺點(diǎn)是離開柔然太多年了，對如今的柔然兵力并不熟悉。

摩尼正好相反，他本人就是驍勇的柔然騎兵，深諳柔然騎兵行軍作戰(zhàn)的方式。不過，在姜韶華細(xì)問的時候，摩尼并不愿說得太詳盡。而且，摩尼說的柔然話，帶著濃重的異族口音。馬耀宗只能聽懂七八成。好在有馬長青，能一一翻譯過來。

姜韶華將摩尼的桀驁不馴看在眼底，一直不動聲色，直至要離開馬場的時候，才吩咐馬耀宗：“馬場里除了摩尼之外，應(yīng)該還有騎馬打過仗的柔然人，將他們都找出來，我要一并帶走。”

不管郡主的吩咐有多奇怪，馬耀宗都面不改色地應(yīng)下。

摩尼目中閃過一絲異色，迅疾抬頭看了過來。正好迎上姜韶華省視的冷然目光。

眼前這個美麗至極的少女，是身份尊貴的南陽郡主，身邊有眾多親衛(wèi)相隨。其中不乏高手。那兩個年輕親衛(wèi)，目光炯炯，更厲害的，是那個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就是在他右臂沒斷的時候，也最多和他們相當(dāng)。

可惜沒機(jī)會動手，不然，他就能突然暴起，挾持郡主，離開這個見鬼的馬場，回到他的草原去……

“摩尼，你能聽懂本郡主說話。”姜韶華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摩尼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左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

姜韶華目光一瞥，淡淡道：“你在馬場里一年多，便是不肯張口學(xué)大梁話，也不至于一句聽不懂。你一直裝著什么都不懂，是想讓周圍人放松警惕，想尋找機(jī)會逃跑，是也不是？”

摩尼一言不發(fā)，左拳握得更緊，左腿微彎，右腿繃緊。這是一個隨時能暴起動手的姿勢。

馬長青憤怒地抽出馬鞭，要教訓(xùn)這個馬奴一頓。

姜韶華淡淡吩咐：“你退到一旁。”

馬長青略一猶豫，想到郡主身邊的數(shù)十親衛(wèi)，總不會吃虧，這才放下馬鞭，恭敬地退到一旁。

宋淵目光冷然：“郡主，這個摩尼非善類，末將出手教訓(xùn)他一頓。”

“不必，本郡主親自來。”姜韶華扯了扯嘴角。

宋淵深知郡主的能耐，默默退后數(shù)步。秦虎孟三寶等親衛(wèi)，也隨之后退。

摩尼確實能聽懂一些大梁話，便是聽不懂，看這架勢也看懂了。松口氣之余，心里驟然涌起兇狠。

這個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以為他斷了右臂就是廢物嗎？

他今日就讓她開開眼界，讓她見識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柔然猛士。就算之后會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這副模樣，活著和死了本來也沒區(qū)別。

摩尼目中閃過兇光，左腿用力蹬地，右腿已借力沖了出去。就如草原上的一陣疾風(fēng)，又似一匹兇殘的餓狼。他攥著如鐵缽的左拳，奮力砸下去。他仿佛看到了這個小姑娘被砸得面目開花的凄慘場景，身體里涌起近乎殘忍的快意。

可惜，預(yù)想中的畫面根本沒有發(fā)生。

他的左拳在半空中就被攔下。那個細(xì)白的拳頭，和他的左拳碰了個正著。一股無以言喻無力抵抗的巨力襲來。

拳頭劇痛，手臂像斷了一般。整個人的身體從全力前進(jìn)瞬間變成了后退，在空中倒回飛起，重重摔落在草地上。

噗！

摩尼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眼前天旋地轉(zhuǎn)。

馬長青震驚地瞪大了眼，看向神色自若的郡主，又看向口吐鮮血生死未卜的柔然猛士摩尼。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郡主神力愈發(fā)驚人了。”秦虎小聲對孟三寶道：“這個摩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