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碟精致的小菜,一壺好酒,一雙對坐的知己老友。
月明星稀,夜風(fēng)徐徐,淺酌小飲,愜意無比。
馮長史美滋滋地喝了幾杯,才低聲將博陵崔氏送了一座金礦的事告訴陳長史:“……博陵崔氏不愧是傳承幾百年的豪門大族,家底豐厚,出手十分闊綽。哪怕是個小金礦,產(chǎn)出不多,也夠養(yǎng)兩三千將士了。”
陳長史挑眉一笑:“家族出了長寧伯這等驚世奇才,家族資源傾斜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
崔渡為人低調(diào),從不張揚,在外聲名不算顯赫。唯有南陽王府的屬官們才知道崔渡對南陽郡對郡主是何等的重要。
對郡主來說,源源不斷能果腹的糧食,比金銀更重要。
對百姓們來說,更是如此。
南陽郡能不斷吸引流民前來,大半都因新糧推廣得力,也讓所有流離失所衣食無著的百姓知道了世間有一個百姓都能吃飽飯的地方。
崔渡所做的事,將來都可以記在博陵崔氏的族譜里,給博陵崔氏增光添彩。日后若有亂世來臨,郡主沖著崔渡也會庇護博陵崔氏。說到底,還是崔氏占了大便宜。
獻一個尚未開采不知規(guī)模大小的金礦,也值得了。
馮長史舉杯笑道:“這一兩年,王府內(nèi)外花錢如流水,我這個戶房長史也快遭不住了。此次郡主大婚,收了數(shù)筆重禮,我肩上的重?fù)?dān)忽然就輕了許多,心里實在暢快。來,再喝一杯。”
陳長史失笑,舉杯和老友碰了一碰。
酒過三巡,馮長史醉意微醺,壓低聲音道:“以你看,司州這一仗得打到什么時候?”
提起戰(zhàn)事,陳長史心情有些沉重,嘆了口氣道:“我不懂打仗的事。不過,我很熟悉朝堂重臣們的做派。前方將士拼死拼活殺敵,后方朝堂卻不齊心更不安穩(wěn),近來斗得格外兇狠。”
“若不是有我們郡主全力支持邊軍打仗,出糧又出兵,勉強穩(wěn)住了軍心士氣。邊軍早就大敗了。”
說著,又是一聲嘆息:“我們南陽王府支應(yīng)幾個月無妨,總不能一直這么下去。打仗消耗的錢糧是個無底洞,還會不停死人。我們南陽王府積攢了幾年的家底,投了大半進去。此事你最清楚不過。”
可不是么?
馮長史也是一聲長嘆,嘭地一聲放下酒杯:“第一次派了四千南陽軍,送了二十萬石軍糧。這一次是兩千親衛(wèi)精銳,送十萬石軍糧前去。”
“我和郡主說過了。南陽郡能出的糧食和人就這么多,接下來不管戰(zhàn)事如何,都不能再出糧出人了。否則,就會大大影響南陽王府立足之本。”
陳長史看馮長史一眼。
馮長史不愧是陳長史多年至交好友,眼神一對上,就知道陳長史心里在想什么,嘀咕道:“我身為臣子,該說的都說了。至于聽不聽怎么做,那就要看郡主的心意了。”
“這就對了。”陳長史低聲道:“南陽王府是郡主的,郡主要怎么做,我們做臣子的跟著郡主走就是。”
“你這直言不諱的脾氣,得收斂一二,不該說的話,別一個激動就禿嚕出口,惹得郡主不快。”
馮長史倒是聽勸,點點頭應(yīng)下了。
……
郡主大婚前一日,南陽王府已收拾一新,張燈結(jié)彩,處處貼紅喜。
該來的客人,已經(jīng)全部都來了。
收禮已經(jīng)收到手軟的馮長史,沒想到到了今日還有重禮自京城送來。當(dāng)馮長史看到禮單后,頗有些震驚,忙拿著禮單去見郡主。
“郡主,這是王家送來的禮單,請郡主過目。”
姜韶華接了厚厚的禮單,迅速翻看,看完后,也沉默了片刻。
這份賀禮,確實太過厚重,遠超過尋常賀禮的規(guī)格。
以她和王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