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好了!”
彭四海一臉沉凝地稟報:“軍營那邊傳來消息,說有百余人逃走了。”
事實上,逃走的數字根本就不準確。陸成死后,軍營里人心難安,一片混亂。每日打仗死傷多少人,也難以統計。現在軍營里到底還有多少士兵,只能估摸個大概的數字。
現在只知幾個帳篷都空了,有一波士兵互相勾連悄悄逃走了。到底逃了多少人,根本就不清楚。
這自然不是什么好現象。得盡快制止,不然,就會有更多的逃兵。
鄭宸不快地抬頭:“讓陸成派人去追逃兵,格殺勿論!”
彭四海無奈答道:“陸將軍已經戰死了。”
那一日在城門上,陸成確實受了傷。真正致命的一刀,卻是來自趙武悄然的背后一刀。
鄭宸眉頭擰得更緊了:“那就讓趙武去處置!”
彭四海低語道:“公子,趙將軍今日受了五六處傷,敷了傷藥,還在高燒。城里只有兩個大夫,都被抓來給趙將軍治傷了。他們兩個都沒把握治好趙將軍,說不定,趙將軍連今夜都熬不過去。”
鄭宸額上青筋畢露,忽然扔了手中的筆:“我去軍營看看!”
彭四海知道鄭宸在夜晚神智恍惚不清,哪里放心鄭宸就這么去軍營,忙跟了上去。
鄭宸一走出書房,被初春料峭的寒風一吹,倒是清醒了許多。
他快步走進軍營。軍營里確實因逃兵一事十分混亂,有人嚷著要去追逃兵,也不知是不是打著就此一去不回的念頭。
鄭宸眉頭跳了又跳,忍著怒氣,高聲說道:“天色漆黑,逃走的人不知逃去了哪里,不用追了。大家各自回軍帳去睡下。明日天亮再清點人數。”
鄭宸站得筆直,在寒風中目光凌厲。軍漢們稀疏地應了,不怎么情愿地回了軍帳。
待軍營重新恢復安靜,至少也是半個時辰以后了。
鄭宸忍著心頭竄動的怒火,去探視趙武。
趙武一共受了五處傷,其余四處都是輕傷,唯有腰腹的刀傷最重,應該是傷到了五臟六腑。一層層的繃帶捆著,還是有血跡滲出來。
兩個被抓來的大夫,都是一臉苦相,戰戰兢兢地說道:“老朽真的已經盡力了。”
“草民行醫二十年,醫術也算過得去。實在是趙將軍的傷得重,草民已經包扎上藥,也開了藥方熬了湯藥灌下去。接下來,就只能看趙將軍的命硬不硬了。”
這兩個民間大夫,和太醫院里醫術精湛的太醫們相比,實在差得太遠。
鄭宸面色陰沉,冷冷看著兩個大夫:“趙將軍能活命,你們便能活。否則,你們兩個都要陪葬!”
兩個大夫面色慘白,恨不得抱頭痛哭一場。
趙武似乎是被鄭宸陰冷的聲音驚醒了,勉強睜開眼,聲音微弱:“公子!”
彭四海精神一振:“公子,趙將軍醒了。”
鄭宸一揮手,令人將兩個大夫帶下去,自己坐到床榻邊。
趙武目光渙散,半晌才有了焦距,聲音虛弱至極:“公子,你快走。”
鄭宸抿緊薄唇。
“豫州,守不住了。”趙武費盡力氣,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句:“趁著城還沒破,公子快走。”
“留得青山在,日后才能東山再起。”
“公子先保住性命!逃吧!”
說完,趙武再次昏厥過去。
鄭宸久坐不語。
軍帳外寒風凜然,嗚嗚作響。仿佛是天地間吹奏了一曲哀歌。
什么雄心壯志,雄途偉業,都被這一曲哀歌吹散凋敝。
“公子,走吧!”彭四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鄭宸像驟然被針刺了一下,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