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李畫鋪內,金不煥來回踱著方步、滿臉愁云,旁邊椅子上,坐著一個朗俊瀟灑、鳳眼燕頜的公子,同樣也是憂心忡忡,一個小廝推開門進來說:“二位爺,老太太又讓人請二位過府一敘,說今日甚是想念。”
金不煥打發走小廝,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如泄了氣的皮球,對那公子說:“行謹,老太太叫咱們過去,說是想見見,其實我怕是真如的事兒瞞不住了。”
叫行謹的男子嘆了口氣,說道:“如果瞞不住,就不要瞞了,她遲早會知道,伯母只有真如這一個孩子,跟著他擔驚受怕半輩子,痛心是一定的,到時候咱們多開解開解,雖然沒找到人,但是沒找回尸首,就說明有活著的可能。”
行謹,本名江遠山,字行謹,與李生緣、金不煥是患難兄弟,為人仗義,心思細膩,從曾祖起一直在李畫鋪做塑像繪色師傅,江家秘術調出的顏料色澤明亮、不暈染,業內人稱江丹青。
聽江遠山這么說,金不煥覺得有些道理,二人走到李府大門口,練習了幾次微笑,走了進去。
李府大堂,一個發髻高梳、著蜜合色云肩,穿金絲線繡對襟短襖長裙的貴婦人,端坐在正面的椅子上,她就是李生緣的生母,李趙氏。
看到江、金二人進來,李老夫人著急地起身,二人趕緊跑過去,一左一右扶著,又請回椅子上坐著。
“伯母。”二人站在李老夫人面前,作了揖后叫她,李老夫人示意二人坐下,二人對視了一眼,沒動。
李老夫人屏退了左右丫鬟,緩緩開口:“兩個好孩子,你們就說實話吧,真如究竟去了哪里,這兩個月,沒個人影也沒個書信,說他無事,我是不信的。”
“伯母,真如去了南邊,我們也暫時聯系不上,不過您放心,肯定是沒事兒的。”金不煥強裝鎮定地賠著笑說。
“不煥,說實話,我挺得住,尸首停在了哪里?”李老夫人見二人還想隱瞞,干脆做了最壞的打算。
江遠山一聽這個,趕緊搖搖手,小聲說:“伯母,沒有在哪的消息,但是也沒有死了的消息,我們兩個一直在派信得過的人暗暗查找,不敢大肆尋,怕鋪里徒弟們著急。”
金不煥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表示江遠山說的都是真的,李老夫人看二人的表情,感覺他們并沒有騙自己,于是叫二人近前,說:“實在不行,你們去逍遙堂買個消息吧,咱們多給錢就是。”
金不煥聽李老夫人這么說,表示剛失聯時就已經買過了,消息顯示消失在云州華嚴寺,他也親自拿著畫像去寺里問了幾個僧人,都說沒有見過畫像上的人。
逍遙堂,堂主于三娘,真實姓名不詳,三十年前建逍遙堂,今已成當世第一消息集散地,十兩金起價賣一個消息,根據消息的難易度決定價格多少,最高萬金,它的堂口遍布全境,無論問什么消息,最長五日內必有回信,而且必是準信,但是這逍遙堂有個規矩,同一個消息只給探一次,無論探到什么,絕不二探。
李老夫人聽到這番話,點點頭,伸出左右手分別握住江遠山和金不煥的一只手,表達了深深地感激。她借口自己累了,說想躺會兒,支走二人后進了佛堂,插上門,跪在送子觀音前,不停地磕頭,祈求道:“觀音娘娘,當初我是求您賜子,才得了真如這孩子,現下他下落不明,還請您再垂憐,保他平安早日歸來吧。”
幾日后,華嚴寺的柴房內,初心正在劈柴,廣慧走過來,對他說:“初心,明日是初一,靖施主會在寺前施粥,廣慈師兄近日腿疼,不便久站,你可以幫我發粥嗎?”
初心抬起頭,擦了擦汗,看著廣慧點點頭,說:“沒問題,明日你叫我。”
靖施主,本名靖仁,是云州靖記糧鋪的掌柜,他家資頗豐,但為人謙和,樂善好施,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在華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