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面漂泊了十天后，黑沉沉的霧霾漸漸變得稀薄了一些。

姜妍一行也終于看見了其他船的影子。

都是往東去的。

大部分是銹跡斑斑的沖鋒舟，貼滿各式補(bǔ)丁的橡皮艇，還有少數(shù)幾只看起來快要散架的竹筏。

無一例外，船上的人一個個面黃肌瘦，除了眼睛和嘴唇之外，黑乎乎的。

周圍其實(shí)最不缺的就是水，但很多人剛洗完不久，便又黑上了，便索性不洗了。

另外，隔著老遠(yuǎn)都能聽見他們的咳嗽聲。

他們咳得很嚴(yán)重，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來一般。

少部分人是因?yàn)樘鞖饫溆直凰獫窀忻八拢蟛糠謩t是因?yàn)槲M(jìn)鼻腔和肺里的粉塵太多造成。

畢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姜妍他們那般，有防護(hù)眼鏡，有N95口罩，有雨衣，全副武裝齊全的。

倒是有少數(shù)一些人，如古代俠客一般，用水里撈起來的竹子什么的，編了頂帽子，然后沿著帽檐一圈，圍上蚊帳或者白紗之類。

不過這些人此刻圍在眼前的白紗和白色蚊帳，也無一例外，灰黑灰黑的。

這遮擋，聊勝于無。

還有兩個瘦得跟猴一樣的年輕小夫妻，把斑駁的橡皮艇停在水面上，手里拿著明晃晃的菜刀售賣起了一條剪得破破爛爛的婚紗。

那婚紗顏色潔白高雅，局部還鑲嵌了不少閃著白色幽光的珍珠。

看樣子，原本價值極為不菲。

雖說用了一個皺巴巴的大號廉價塑料袋裝著，但在黑乎乎一片的世界里，顯得純潔而高貴。

售賣的方式也很特別：以物易物。

五片壓縮餅干，一個拳頭大的饅頭或者類似的食物，可以獲得兩米。

看他們那條婚紗還剩大半的模樣，應(yīng)該是滯銷了。

畢竟就算很多人想買來遮擋在臉上，但此刻能有食物的，也是少數(shù)。

更別提愿意拿出來交換的了。

因?yàn)檫@場臨時霧霾的原因，姜妍幾人行進(jìn)的速度，明顯慢了不少。

按照原計劃，這十天時間，都能到達(dá)東山的了。

不過此刻幾人也不著急了，主要著急也沒用。

能保住一條小命，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了。

一路上，幾人遇到了幾次級數(shù)不低的地震，還在某個露在水面的小山頂暫時歇腳解決個人生理問題的時候，遭遇過打劫。

不過意料之內(nèi)，對方被反打劫了。

只可惜，那伙人，一貧如洗不說，還反倒消耗了宋乾他們幾顆子彈。

整體算下來，是宋乾他們吃虧了。

幾人攜帶的干糧也消耗的七七八八。

宋乾和孔五那邊，除了壓縮餅干，就是壓縮餅干。

好在姜妍還剩下紅薯土豆和洋蔥。

先前被蘇黛要去的那根紅薯，長了很多綠葉出來，幾人直接生吃了。

酸澀到難以下咽。

但幾人還是照例吃了，還自嘲說需要補(bǔ)充一下纖維素什么的。

當(dāng)時孔五還一本正經(jīng)告訴幾人，說他們老家，這東西，可都是拿來喂豬的。

關(guān)鍵，豬都不吃生的，都是煮熟了吃。

幾人哭笑不得，差點(diǎn)沒一人一腳把他踢下水去。

蘇黛原先打包帶走的那些水培植物，大部分是蔥和蒜，還有一些不到手指長的小菜苗，也在次日被翻出來全生吃了。

她和姜妍隨行的物資里，還有一些黑木耳。

蘇黛每天都會拿出來一些，用水泡發(fā)了，讓幾人吃了。

說是灰塵太多，清肺用。

葉清和宋乾用紗窗制作的捕魚籠，就那樣懸掛在船底，竟然時不時有點(diǎn)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