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她記起所有這些過往后,心中全是恨。
她恨帝俊,恨貪婪的人和魔,更恨天道。
可笑,什么天道!放任帝俊這種邪神不管,讓他逍遙了幾千年。
他坐穩(wěn)天帝的位置,便將自己摘得一干二凈,什么功勞榮耀都是他的,后土的死沒有引起任何一個神靈懷疑!
自以為是的天道,以為讓她去未來走一遭便能消除她的仇恨了?
天道不公,她絕不會就此罷休!
可是,她的力量給了風(fēng)詣之,以她現(xiàn)在的能力根本無法與天抗衡,該如何討回公道。
拿回風(fēng)詣之的力量他會灰飛煙滅,她該怎么辦?
“做噩夢了?”
記憶翻騰,她的意識逐漸回籠,聽見有人在說話,一面用手指輕輕覆在她的眉間,撫平她微微蹙起的眉心。
“她的封印破了,也該醒了。”一個女聲響起,不是她熟悉的聲音。
她抬起眼簾,第一眼看見的是陸離。
他束起了長發(fā),戴著一個精致的黑玉發(fā)冠,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nèi)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映著透進(jìn)屋內(nèi)的微光,乍一看像一幅水墨畫。
這幅畫讓她眼前一亮,她卻有點(diǎn)失落,她以為在沙漠中救下她的是風(fēng)詣之,所以她的表白他沒有聽見,以后還會有機(jī)會聽見么?
他那么決絕,不留一點(diǎn)余地,他恨死她了。
為何她在他面前說不出愛,像是被牽制一般無法開口。
陸離緊張地縮回手,興沖沖道:“你醒了?”
岑暮曉幾乎是和他同時說出一句話:“怎么是你?”
陸離一頓,熾熱的心涼到冰點(diǎn)。幾個月不見,她沒有著急他的安危,也沒去尋找,現(xiàn)在看見他不僅沒有欣喜反而有些失望。
她絲毫不掩飾神色里的失望,她壓根不在乎他的感受。
那日天破,他為幫她墜下天空,失蹤數(shù)月,但凡她多問一句,他也會開心些。
他只覺自己太過天真,先前居然天真地以為他們分開一段時日,她會不習(xí)慣身邊沒有他。
僅一瞬的失神,陸離又調(diào)整回沒心沒肺的狀態(tài),笑說:“不然你以為是誰,風(fēng)詣之嗎?”
岑暮曉撐著坐起來,她自己也覺得她剛才的反應(yīng)有些沒良心,好幾次她暈過去,都是陸離陪在她身邊,其實(shí)看見他并不奇怪。
“沒有。”她目光閃躲,下意識否認(rèn),余光瞟見陸離身旁有一個女子。
女子和陸離的眉目間頗為相似,看起來卻要比陸離英氣,凌厲的劍眉下,眼珠色澤呈棕灰色,透露著肅殺之氣,仿佛可以穿透一切,鼻梁挺直,薄唇緊抿,正狐疑地注視著她。
女子問:“你都想起來了嗎?”
“這位是?”岑暮曉看看她,又看向陸離。
陸離表情略有些不自在,淡淡道:“她是我娘,當(dāng)今的火神。”
“哦。”岑暮曉微一怔愣,隨后驚奇地發(fā)出一聲“啊?”她的記憶里火神祝融早已隕落,現(xiàn)在天界又有新任火神了?
“看來你的記憶仍有殘缺。”聽荷嘆了一口氣,一覆手,收起手中的一個深褐色木盒子。
她收起來時,盒子縫隙中透出淡藍(lán)色的光,一絲絲如水汽般往外冒。
岑暮曉滿腹疑問,記憶?難道她說的是無涯的記憶?
無涯的過往被天道抹得干干凈凈,會有神記得她么?
陸離表情古怪,本是開開心心地和岑暮曉說話,自聽荷開口后,他便沉默不言。
“你們聊吧,我去準(zhǔn)備晚膳。”陸離起身,岑暮曉才注意到他脖子上覆著一片白色橢圓形貝殼似的東西。
是他逆鱗處的傷又嚴(yán)重了?她剛想問,陸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