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文書的話,許多人露出了笑容。
汪久長取了一瓶礦泉水,雙手握著,半托著遞了過來。面上有幾分尊敬,也有幾分討好。
“張隊長,水……”
張文書看他的姿態,不免嘆了口氣。
接過水,笑了笑,勉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兄弟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別拘束,這里的物資不是我的,是你們自己尋到的。當真是我的,就更不必擔心了,我會分給大家的。放松點……你們都是好樣的……你們大概自己都不清楚,但不得不說,你們是真正值得活下去的人。”
他說的倒是心里話。
對于這群人,陸市長的定位是炮灰,感覺沒什么價值。
張文書卻很有好感。
盡管武力很有限,但這些人,即便在特別驚懼和害怕的時候,也沒有逃跑,也沒有自作聰明耍什么小手段,依然緊緊圍繞在他的周圍。
當然,這里很大的原因,是他們的家人與同伴在庇護所。他們有所顧忌,不聽話,陸市長可能就會對那些人下手。
但有顧忌,有牽掛,不是什么缺點。
在張文書看來,這才是人。
沒了這些,與外面的行尸走肉有什么區別?
汪久長低著頭,模糊地應了一聲。
他不敢抬頭。
眼眶發熱,兜著東西,擔心抬頭會止不住涌出來。
有些男人是這樣的。
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冒險犧牲。但很怕別人說到他的委屈,更怕別人見著他的眼淚。
張文書沒再說什么。
自顧地尋了個凳子,坐下來飲水。
水冰涼,順著喉嚨而下,驅散渾身的燥意。不知道有沒有過期,味道倒是沒什么異樣,挺解渴的。
眾人獲得了許可,終于可以放心地取用貨架上的物資了。
但并沒有出現一窩蜂搶奪,然后狼吞虎咽的情形。
大家依然很謹慎,尤其見張文書坐在一旁,并未過來。
圍在貨架周圍。
趙世清招了招手,將汪久長和張東東喊過去,吩咐他們將食物集中在一起。空貨架則推到門邊,加固防御。
然后讓人排了隊,依次領食物。
這樣一來,大家也就不用想著拿多拿少,拿好拿壞了,反正都是統一發放的。
張文書見狀,還挺詫異的。
不過既然是趙世清主持的,他就沒多說什么,總歸有他的道理。
他自己也得了一份。
兩塊沙琪瑪,一小袋干脆面,一根火腿腸,幾粒散裝糖。
不多,但比什么都沒有強太多了。
“味道如何?”
趙世清嘴里含著糖,坐到他身邊。
張文書咽下沙琪瑪,點頭說道:“還可以,比蚯蚓,蝗蟲,螞蚱之類味道好多了。”
仲黎黎剝了塊糖,送到他嘴邊。
他搖頭,表示不吃。
仲黎黎卻不縮回,依然往他嘴邊送。
張文書無奈,伸手拿過來,扔進口中。仲黎黎則嘻嘻一笑,給自己也剝了一顆。
趙世清笑道:“我以前不愛吃糖的,不知何故,如今含著,倒也感覺十分幸福,挺甜的。”
張文書含糊地說道:“能有什么緣故,因為……人生太苦唄。”
其他人吃完了東西,也學著他倆,剝了糖放嘴里。
甜膩膩的,令人下意識露出笑容。
一群大男人,就這樣或坐或臥,也不言語,靜靜地在口中翻著糖。
看到彼此的模樣,止不住笑出聲來。
大概除了小時候,再也沒有如此時這般,能體會糖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