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緩緩轉醒的卿因倒是迎來少有的一件喜事。
她站在院落的廊檐下,外面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她心中計較著太子大哥做的惡事,糾結難受。
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身著玄衣的男子,他跪服在被雨打濕的草地上。
卿因抬頭向他望去,整個人都怔愣。那熟悉的面罩,頭上特殊的編發,是君弈,是她幾月不歸的暗衛。
“君弈,你回來了”卿因咋咋呼呼道。
暗衛一歸,她再亦不會束手束腳。大把疑云謎團,她都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探秘。正巧椒星帶回的浣衣局一案,如今可以前往破解了。
“殿下。”君弈依舊跪著,聲音沙啞。竟是比卿因第一次見他之時,更拘謹了。
“怎了外頭下雨,還不快進來。”卿因不解地看著他。
君弈搖搖頭,起身走至院落里有屋檐的一角,離卿因幾丈遠。卿因想要靠近,他便走得越發遠。
“你和我,躲貓貓呢”卿因蹙眉。
這真的是君弈嗎怎像個婆婆媽媽的小姑娘,猶抱琵琶半遮面
“殿下,暗衛與主子之間應當保持距離。”君弈仗拳,畢恭畢敬,言辭懇切道。那副疏遠的態度倒是與秦淵那殺千刀的,格外相像。
“秦淵與你灌湯了整這些個有的沒的。”卿因辛辣地嘲諷道,“我今日要去浣衣局揭秘,你最好快點跟著我走。”
卿因說罷,氣呼呼地大步流星向里殿走去。
秦淵果然沒安好心,好好一個虎狼暗衛,竟被他硬生生教成了一只怯懦的貓咪。
“殿下殿下”
緗寧從屋外跑來,站在卿因面前,氣喘吁吁地驚恐道:“出大事了奴婢奴婢”
卿因給她拍著背,囑咐她慢些說。
“浣衣局,今晨發現了女尸”緗寧那雙稚嫩清晰的眸子,由于恐懼而圓睜著,“殿下,可知那是誰”
“誰”卿因倒是真好奇,昨日她才得知有人被太子弄死了,今日她便要知曉死者身份。
倒是刺激。
“是六公主”緗寧總算緩過氣來。
孟卿無
那個幼妹,唯一沒有封號的帝女。卿因驚得坐下身去,太子大哥殺得竟是她。長兄殺了幼妹
“尸體在哪尋到的”卿因盯著緗寧問道。
“浣衣局靠近護城河的那塊草地,據說是磕到河邊的磐石,才沒了的”
還未等緗寧說罷,卿因便一甩衣袖,揚長而去。她路過院落時,竟見君弈還站在院落偏角,一動不動。
這個呆子。
“君弈,你主子有麻煩了。”卿因喚道,言語之中俱是無奈。
君弈幾分狐疑地看著她,最后還是乖順地走至里殿,跪倒在卿因面前。
卿因簡直想仰天長嘯,秦淵那殺千刀的究竟對她的小暗衛做了什么。她苦笑連連道:“現下是白日,浣衣局那邊你也幫不到我什么,這般”
卿因抓過桌上膳盒中放置的云紋煙羅裙,遞到俊逸面前,繼續道:“你將此送至我舅舅那,讓他查一查這衣衫布料的來源。”
這煙羅裙,一瞧便是極精貴的上品。想查清這里面的干系,應當不難。
若真是梁四,不知貴妃與梁家是否牽扯其中。
念及那天真爛漫的小五妹,卿因緊蹙眉,她著實不愿這權謀臟亂去干擾那孩子。
“黛寧,我們走,大王帶你去巡山”卿因嬉皮笑臉道。至于她心中的無限擔憂,也僅有她自己一人知曉了。
通往浣衣局的路很遠,卿因走得精疲力竭才看到護城河方向黑壓壓的人群。
這古時宮人竟也喜歡看熱鬧
卿因掏出袖中的錦帕,遮住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