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了驛站,康飛下馬把馬韁一扔,自顧回了院子。
向大爺未免就問他,建寧府尋三弟你到底是個什么章程?
康飛未免就一笑,說,他看小弟我長得帥,仰慕我的才華,要送我三千兩銀子,花差花差……
話雖然是玩笑話,不過,向大爺到底是老與科甲,乃是嘉靖十七年的進士,和即將要【巡撫浙江,兼撫福建】的胡宗憲乃是一榜同年,官場混了十年了,哪里還不曉得?
當下向大爺就嘆氣了,說,看來,我們在建寧,是礙著別人的眼了。
這個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好比水滸里面白衣秀士王倫,原本老大做的好好的,忽然,晁蓋上山了,和他手底下豹子頭林沖勾勾搭搭的,他也要尋思一下,你們這是想干什么?我的心腹在哪里?
道理是明白了,可是,人類從來不以道理說話,而是以屁股說話的。
故此,向大爺心里面其實也不爽得很,三千兩,你打發要飯的花子呢?
康飛看向大爺的臉色,自然猜著了些,畢竟,他如今也算是號準了大明朝這些讀書人的脈搏了,別的都好說,但是你不能小看我,小看我,那就是讀書人報仇,從早到晚。
當下他就寬慰向大爺,說,大哥,我年紀小,不被人家放在眼里面那也正常,要是大哥你去打秋風,我看他要雙手奉上五千,不,一萬兩銀子的。
向大爺被他說得笑了起來,“三弟可別安慰我,換我去,大約有個五百兩了不得了,我只是在想,這程習齋大約也是昏聵極了,怎么就三千兩想把我們兄弟三人給打發了?”
說著,向大爺一挺胸,“想我向鼎,二十六歲得中進士,在官場浸潤十載,自信只要不死,日后一個兵部尚書的前程,還是敢想的,三弟你不消說,神仙弟子,即便二弟,如今落魄些,那也是都指揮使,家里頭祖上好歹也是錫蘭王子,不定哪一天,天子想起來了,提拔一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他程習齋,也不過就是個知府,怎么就敢瞧不起我們?三千兩就要打發了?”
“有什么好計較的,咱們待會兒和二哥一起吃酒。”康飛就安慰他幾句,話說,他如今還頗為喜歡大家一起吃酒。
道理很簡單,沒游戲可以打了,但是,沒有擼啊擼,可以擼串啊!大腰子來兩串,然后一群哥們互相吹個水,雖然不是王者榮耀,卻也算是榮耀的一種,五百年后不也這樣么!
向大爺想想還不服氣,嘴上還說著,我這個汀漳道海防同知,雖然品級照著知府差了一些些,可我前程遠大,他程習齋憑啥看不起我?
康飛忍不住就要笑了,這位大哥,果然是典型的大明朝讀書人,你瞧不起我,那我就要睚眥必報。
不提康飛三兄弟吃酒,那外面兩個伺候康飛去建寧府衙的騎士,這時候就跟一幫同僚吹牛逼,說,老爺就是牛逼啊!
諸位看官老爺大約要說,你就是胡說八道,牛逼這個詞,不是現代詞匯么?
對不起,還真不是,作者老爺在寫【大明春】的時候就經常說,官人的嘴,表子的毴……這個【毴】古同那啥,象形字結構嘛,你看看就明白了,毛,長在那兒枝丫起來……
這句話,也不是作者老爺杜撰,許多明清小說里面就出現過,甚至,大人物也說這話,辜鴻銘在自己的《張文襄幕府紀聞》里面就說過【欲觀今日督撫之賢否,但看他吹牛毴不吹牛毴】
你看看瞧,別說什么這個三俗了,人家文襄公張之洞都要吹牛逼呢,吹牛逼既不犯法又不納稅,咱們憑啥不能吹個牛逼?
那騎士說老爺牛逼,旁人也心知肚明老爺是牛逼的,但是,大家都是同僚,你不能說啥我都捧你臭腳,你得拿出證據來。
旁邊一個未免就說了,老爺牛逼這個是不消說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