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飛五百年后有個朋友,叫南墨函,在金陵做DJ,因為腳踩幾條船,被幾個女孩子私下約好一起堵門,嚇得跑到北方去混飯吃,不曾想上班第一天,剛開場,老板大拿哥直接跑進DJ臺來喊,哎大兄弟你咋不喊麥哩?
說罷,老板一把拽過麥克風扯開嗓子就喊:耶!艾瑞巴爹,你們準備好了嘛!我左手叉腰右手搖……
當時南墨涵那張臉,又黑又紅,不得已梗著脖子就說:老板你這,太粗魯……不曾想老板嘿嘿一笑,大兄弟,我倒是想不粗魯,關鍵老婆不依……
一句話把南墨涵的臉都抽腫了。
幸好那位南墨函也是一條好漢,扯了一嗓子糊弄過去,只是到底水土不服,干了幾個月,處了幾個對象,便又回南方去鳥。
五百年后都如此,更加別說是大明朝了。
南北差異,可見一斑。
脫脫雖是名妓出身,身上卻沒有【秦淮河十二金釵】之流的驕嬌二氣,反倒會服侍人。
如果說五百年后小資文青女是正宗中餐,那么十二金釵大約算左宗棠雞,脫脫才算得是正宗本地特色菜,吃東西得講究智慧,自然得吃正宗,你說你天朝百姓,跑到米國去吃左宗棠雞算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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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脫姿色不俗,愛洗澡,不拿喬,善解人意,關鍵還練過坐缸……這些都是極好的。
康飛有些念想,那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這些都是點綴,想過便算了。
看著手上這厚厚一沓紙,雖然說,這是閹割版的赤腳醫生手冊,不過,也算是他戴康飛為大明百姓做貢獻了,只此一樁事,便也對得起生平了,哪怕明天便掛了,也算是沒白來這一遭。
想到此處,伸完懶腰的他看著旁邊輕輕給他打著扇子的脫脫,未免哈哈一笑,“來,給爺樂一個。”
脫脫聞弦歌而知雅意,臉上微微一紅,卻放下手上的扇子,起身問道:“叔叔可是要洗澡么!”
康飛差一點兒把持不足,想想還是算了,正事要緊,便說,“晚上家來再洗,先去經廠做正經事。”
把柿蒂窠過肩蟒妝花曳撒穿上,腰間緊緊殺上一根豬婆龍的鑲玉腰帶,戴了冠,臉上還戴了個面紗,沒辦法,京師風沙大,如果有擦皮鞋這個職業,大約養不起家的,出去一刻鐘,再油亮的皮鞋都是灰塵。
騎馬出了門,在胡同口看見幾個蹲在角落屙屎的,其中一個撣眼瞧見康飛,還拿本捂著口鼻的汗巾帕沖康飛揮了揮,高聲叫道:“小老爺公侯萬代。”
康飛只覺得辣眼睛,趕緊策馬奔騰,后面家丁緊緊跟上。
雖然說以前也聽說過京師人混不吝在胡同屙屎的,但那畢竟是從明人筆記上看來的,紙上得來終覺淺,親眼看見了,還是天天見,便又是另外一種心態了,心說這時候的京師百姓,大約素質還沒有五百年后三哥家的百姓素質高,畢竟三哥家只是隨地小便,還不至于隨地大便。
當然,這也不能怪京師百姓素質低,畢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馬桶的。
康飛記得上學的時候老師講閱讀理解,講過一段林語堂散文,林語堂說,揚州的金漆馬桶是極高的享受,老師便說,其實這是講南北差異的,彼時北方多是露天的旱廁,糞霸雇人去旱廁掏糞,南方則家多馬桶,糞霸雇人凌晨用糞車收集家家戶戶的糞便……
康飛尤記得老師當時舉了個例子,說崇禎十三年的時候書商重印《初刻拍案驚奇》和《二刻拍案驚奇》便請當時的上海縣丞凌蒙初寫卷首語,結果凌蒙初第一句話就是【方今天下,海晏河清】
老師那個痛心疾首啊!說,同學們,崇禎十三年,大明都快亡啦!結果南方的縣丞老爺還說天下海晏河清,看他書里面動不動就是【物阜民安,詞清訟簡】由此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