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跟胖迪說話,覺得這個媳婦到底是呂祖親自點的,漂亮是不用說的,關鍵是妥帖,處處尊敬著她這個婆婆,原本還有些忌憚她是神仙,怕不好伺候,結果這一整天相處下來,簡直就跟多了一個女兒一樣,貼心小棉襖,熨帖得緊,讓人心里面熱乎乎的。
她忍不住就拉著胖迪的手,臉上歡喜,喊胖迪更是一口一個乖乖,“乖乖啊,你就如我親生女兒一般,娘知道委屈你了,也不知道康飛那臭小子怎么有這般造化?以后康飛若欺負你,你只管跟娘說……”
正說話間,突然手上一麻,渾身就好像被一支重錘敲了一下,咕咚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隨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頭發燒焦味道。
胖迪眼瞳里面一綠,呆了半晌,還是外面知書走進來,看見自家小姐坐在地上頭發冒煙,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趕緊去把四娘娘拽了起來,四娘娘猶自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看見胖迪呆立當場,忍不住伸手就要去拽她,又是知書覺得不妥,一把抱住四娘娘,“小姐莫動,奴看胖迪有些不對……”
主仆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知書小心翼翼說了一句,“胖迪是神仙,都說神仙居于九天之上,剛才莫不是……漏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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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梨園總局這邊,康飛還不知道胖迪出了事,撇著嘴巴就看李春生從萬石齋那邊走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萬三兒,就對康飛他老子說道:“春林兄,不如坐下來說話。”
戴春林拽著康飛訓他,正低聲說著康飛的不是,可是看康飛一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樣子,忍不住又想揍他一頓,可再想想,恐怕還揍不動兒子,這時候李春生走過來說話,他順勢就坐了下來,恨恨就道:“這小畜生,依仗著遇仙……我是管不得他了。”
張石洲聽了,未免一笑,“春林,看不出來,你也護頭(護短)得緊,怪不得,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他咀嚼了兩遍,看著旁邊康飛就說:“到底是遇仙了,這詩做得好。”
康飛先嬉皮笑臉對自己老爸說:“爸,你罵我小畜生,那你豈不是……”把四爺氣得臉紅脖子粗,康飛趕緊給他拍背,還繼續拍他馬屁,“至于你老人家說管不得,這也不見得,孝經上頭不是說,【小杖受大杖走】,你老人家還是可以揍一揍你兒子我的……”
四爺頓時一陣咳嗽,被他嬉皮笑臉弄得真真是哭笑不得,“我怎么生了你這么一個活德行……怎么還不給石翁見禮?”戴春林這時候也坦然了,兒子以前二百五的時候吃官司賠銀子的事情又不是沒有過,如今怎么說兒子也算是長進了,打人怎么了?不就是賠點銀子么?
康飛這時候才給張石洲作揖,“小子見過石翁……石翁剛才說的詩,倒不是小子做的,是上界一位叫【宴之敖者】的大能所作。”
他這么一說,張石洲忍不住就噢了一聲。
像是康飛這么高調的遇仙者,歷史上不是沒有,比如說,大名鼎鼎的近溪先生羅汝芳,官拜右參政,作為心學泰州學派的代表人物,大思想家,先驅,這位還有一個大名鼎鼎的綽號【泰山丈人】,這泰山丈人的意思,自然不是說我是你們的老丈人,而是泰山修行者的意思,甚至羅汝芳的死,也頗有神異之處。
羅汝芳一日忽【示微疾】,然后把禮服穿起來,又叫來徒子徒孫,當眾寫了一段文字【此道炳然宇宙,不隔分塵,故人已相通,形神相入,不待言說,古今自直達也。后來見之不到,往往執著言詮,善求者一切放下,放下胸中更有何物可有耶!愿無惑焉!】然后就跟一大票的徒子徒孫說,我行矣!
徒子徒孫不讓啊!哭著喊著說老師您千萬別走,哪怕多留一天也行啊!
羅汝芳看徒子徒孫哭得可憐,就答應了,等到第二天中午,才【端然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