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頂尖兒繁華的地方,他這個天下第一四品什么時候那么不值錢了?
“既是跟賢侄一起沖陣的,想來也是那廝殺漢。”吳桂芳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不過,他隨后就說道:“既如此,一刀一槍博一個封妻蔭子,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說著,就看向康飛,又拿出幾張空白告身,“賢侄夾袋里面沒人,這里幾張告身,賢侄自去提拔幾個就是了,不過,賢侄,我還是那句話,想要正經的功名,那么,先要落籍揚州衛才行。”
吳桂芳這是下了大本錢了,即便他背后的大佬是俗稱天官的吏部尚書聞淵,這種收買,也不可謂不用心了。
你哪怕是個石頭人,我也給你揣懷里面捂熱了。
可惜,康飛是個官場小白,完全不明白吳桂芳要做到這一步,需要花多大的心血,動用多大的關系,別的不說,光是那官照,用的就是八百里加急。
康飛摸了摸下巴,咂摸著吳桂芳所說的話。
想要正經在武職上發展,就必須是軍籍,就好比讀書人想做官,必須得有功名的底子,不然的話,圖被人恥笑。
像是去瓜洲的唐懋經,這廝一個舉人,雖然說舉人在地方上已經算是體面人,可是放在官場上未免就不夠看了,基本也就是做個下縣的知縣,想再提拔上去不大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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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后來的海筆架那樣一個舉人做到右僉都御史的,翻翻史書,屈指可數,不是常態。
看康飛摸著下巴的樣子,這時候吳桂芳就試探著問道:“賢侄自己呢,是怎么個打算的?”
自己怎么打算?康飛未免皺眉,心說我真沒打算過啊!
這時候,那穿著一身時髦揚州樣的麗人把茶煎好了奉上,吳桂芳看康飛皺眉,就生怕自己試探太過了,當下就笑著打岔說道:“麗娘煎茶,不敢說天下一絕,在這淮左卻是首屈一指……”
麗人一笑,動作優美,倒也不落俗套,康飛也覺得頗賞心悅目,就接了過來,微微一嘗,一股子抹茶味,溫度適中,正好說得口干,便仰頭一飲而盡。
吳桂芳剛準備說,這是取城外天下第五泉泉水……話沒來得及說,康飛一仰頭就喝下去了,頓時無可奈何,微微苦笑。
把茶盞放下,康飛就對那麗人拱手,“這茶不錯。”
他就不喜歡喝茶,只是客氣,當然,奶茶還是可以的。
麗人微微一笑,左手捏著右手的袖口,細如蔥管的手指拿起一枚竹舀,從旁邊一個胖肚黑茶甕里面取了一舀熱茶湯,把康飛喝了的茶盞澆了一遍,隨后,又點了一盞茶,雙手奉上。
康飛出于禮貌接過,微微吃了一口,頓時咦了一聲。
這一口茶比剛才那個熱,并且吃進口中微微回甘,有些甜尾子,加上夏天身體水分蒸發快,身體的確渴水,便也一飲而盡了。
他把茶盞放下后,麗人微笑著又取了一舀熱茶湯,把茶盞一澆,隨后,再點了一盞茶,雙手奉上。
兩碗茶下肚,這時候已經不渴了,康飛有心不接,可看麗人雙眸清亮,迄今為止不發一語,不落俗套得緊,起碼,比起那位吳清江,康飛覺得這位麗娘要更勝一籌甚至兩籌,當然,不是指容貌,而是說氣質。
算了,把美女一個面子。
他便再次接過茶盞,蜻蜓點水一般就小酌了一口,這一口剛入口,卻是即熱又苦,差一年吐出來……他剛皺起眉頭,這時候腋下出汗,在這涼亭里面被微風一吹,頓時有習習之感,隨后,嘴巴里面的苦澀就催發出回甘來,頓時口中生津。
這三盞茶,溫度和味道各不相同,卻著實讓他驚艷了。
旁邊吳桂芳看他表情,頓時就大笑,“如何?我說麗娘煎茶乃是淮左首屈一指不假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