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船老大家的雙魚,康飛只是覺得她有點傻,不過,姑娘家傻一點不是缺點,有時候反倒是要算優點。當下他就老神在在伸手拍了拍雙魚的肩膀,“雙魚,你這個脾性有點傻,不過,不是壞事,我覺得你日后肯定能嫁個好人家……”
他這么一說,雙魚頓時就氣得不行,真恨不得拿個臭咸魚塞到他嘴巴里面把嘴堵上才好。
這時候,在地上爬著的汪巡檢家侄兒大約爬了幾丈遠,就噴出一口烏黑的血來,里面還夾雜著許多血塊,隨后大叫了一聲,鼻尖往下就趴在了青石板的街面上。
從金主完顏亮南侵被宋軍在瓜洲古渡擊敗之后,瓜洲就開始筑城了,幾百年下來,街上的石板路俱都青得發亮,這一口濃血噴在路上,加上爬出幾丈在地上拖出來的血跡,那是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那群惡少年一個個嚇得半死,有個叫劉云峰的膽子壯,上前就去試探汪老大的鼻息,隨后,手指如遭火灸,臉上全是沮喪絕望的神色,聲音也帶著哭腔,“不好了,汪老大沒氣了……”
他這一喊,這群惡少年終究和汪老大天天在一起吃酒吃肉……吳三桂他爹跟皇帝說實話,說我養家丁,每天細酒肥羊……也就是說,每天吃酒吃肉,那就是家丁的待遇了,大明的家丁,不就是佛郎機那邊的騎士老爺么。
這群惡少年雖然談不上細酒肥羊,可每天那也是有葵花大斬肉吃的,最開始,這東西是普通人家吃的,古代物資不豐盛,普通人家吃肉也算是過年了,即便如此,那肉也經不起吃,廣大老百姓的智慧是無窮的,一拍腦袋,就把肉斬成肉糜,里面加豆腐,結果這么一來,反倒是口感又香又嫩,五百年后,成了維揚菜的代表菜色之一。
每天在一起吃酒吃肉,這汪老大若是用康飛的眼光來看,那已經算是金主爸爸了,這時候金主爸爸死了,這群惡少年未免同仇敵愾。
有人壯著膽子就指責康飛說道:“好漢,今天這事,雖然咱們有錯在先,但是,罪不至死罷?”
“就是,你怎么就把人打死了。”有一個開口,自然就有第二個,旁邊一個就高聲喊,“你身手了得,那是如豹子頭一般的好漢,俺們也敬重,可你怎么就往死里面打……”
人都有從眾心理,法不責眾嘛,哪怕是造反,大多數情況下,其實也都是只誅首惡,脅從不究的,故此有一個喊,個個就喊了起來,旁邊更是有那些老街坊幫著出聲。
這就是典型的幫親不幫理了,康飛看著這些人,未免有些好笑,當下就大大咧咧說道:“方才我就喊,你們要再爬起來,到閻羅王那里不要喊冤,那廝不聽,豈不是活該?再則說了,他拎著個棍子就沖我的腦袋抽冷子下手,這頭乃是六陽魁首,他分明就是沖著殺我來的,怎么?只許他殺我,卻不許我殺他?這是哪里的道理?你們這些圩里的侉子,好不講道理。”
他這句話是下意識使然,卻頓時就激起眾怒了。
前文說過,這揚州城就是古代版的魔都,但凡外地人,都是侉子,連本地人,只要出了城,那也是【圩里的侉子】,這圩(wéi)就是周圍筑有土堤的稻田,康麻子南巡圖上一目了然,大片大片像是格子一樣的稻田,所以揚州城里人稱呼旁人圩里的侉子,就是鄉下佬的意思,等如是后世魔都人叫別人鄉巴子。
瓜洲鎮自然不是鄉下,可是有口四十萬的,那是極繁華的所在,可是,任何東西都架不住比較,一個娘生的兩個兒子還有個偏愛呢,五根手指頭也還有個長短,揚州城就在幾十里外,兩兩一比,自然就顯出差距出來了。
故此康飛這句話,就像是在糞坑里面扔了一個炮仗,真是激起群憤了。
這時候有個年紀大的就站了出來,大聲就道:“乖,小伙哇!說話不要太麻木,你一句話,就把我們瓜洲四十萬人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