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荊川寫下這首扶桑刀歌后,擲筆大笑,旁邊驛臣看了歡喜得要命,忍不住,就紅著臉說道:“先生筆力,真是驚天地泣鬼神,這幅字……能否贈與學生?”說著,很是不好意思地搓手。
旁邊看著的二狗子這時候很不客氣地上去就把驛臣撥到一邊,然后便把案上的這幅字伸手拿了起來,因是夏天,紙上的墨干的快,他直接一卷,一邊還鄙夷驛臣,“做夢吃大蜜棗,你盡想好事哩,這是送與我家哥哥的,有你一個管馬的弼馬溫什么事兒?”
大明的驛站多則八十匹馬,少的也要有五十匹,這是驛站非常重要的一個業務,那八百里加急,全靠驛站,馬匹稍有不怠,罪名可不輕,故此二狗子說驛臣是個弼馬溫。
驛臣大約也知道自己要求過分了,被二狗子一臭,訕訕然就退到旁邊。這時候二狗子卻又湊在唐荊川身邊,偷偷看了一眼康飛,隨后,低聲說道:“荊翁,俺想拜托你老人家一件事情……”
唐荊川看他吞吞吐吐的,未免詫異。
二狗子和康飛是尿尿和爛泥的交情,又是張大郎的嫡親弟弟,如今張大郎是唐荊川的親兵頭目,也算是得重用,康飛和唐荊川更是斬雞頭燒黃紙,拜把子的兄弟,故此,唐荊川要把他這個面子。
當下唐荊川和顏悅色,“小二扣,有什么話,你盡管說。”
二狗子未免又探頭探腦看了一眼唐荊川左手邊坐著吃酒的康飛,然后才低聲說道:“我想請荊翁給我做個媒。”
唐荊川未免想笑,嘴角翹了翹,還是說道:“少年人知好色則慕少艾……來,你與我說,你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二狗子也不害臊,當下就沖著下首的鐵大俠父女努了努嘴巴,“喏……”
唐荊川頓時大為吃驚,要知道,他可是曉得鐵勝男那個母老虎的名頭的,當下就說道:“這個……小二扣,你與我說,你是怎么想的?要是你想幫著你家康飛哥哥為我安定人心,卻是大可不必,我唐荊川還不至于讓你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犧牲色相……”
他真是這么認為的,那鐵勝男在湖州當地,出名的母老虎,又是個細腰長腿眉散奶高,完全不符合士大夫的審美,他唐荊川雖然也跟江湖上好漢往來,可那只是他的一種手段,卻不是說他本身就向往好漢生涯,他唐荊川再不濟,那也是一榜會員,嘉靖八大才子,妥妥的士大夫。
像是他這樣的士大夫,自然是喜歡【五短身材有姿色】,可以【置于膝上把玩】,至于大長腿,那就敬謝不敏了。
張家兄弟二人賣相都不丑,張大郎有著些唏噓的胡須,看起來帶著英武,二扣年歲不大,卻俊美……在士大夫眼中,去娶一個細腰長腿的,那妥妥是玷污了,故此他有這一說。
二狗子這時候就說了,“荊翁,俺每家家中情況,我大哥是撐門立戶的,可是嫂嫂性子柔弱,如果我再找個同樣的,日后我大哥在荊翁你身邊聽用,我要幫著康飛哥哥練兵,家里面但凡出點事情,豈不是連一個拿主意的都沒有……”
這是實在話,唐荊川也免不得一嘆。
他尋思了一下,就再問二狗子,“小二扣,你可考慮好了,我再問你一次,真是如此么?”二狗子就賭咒發誓,唐荊川一聽,當下便點頭。
這時候,康飛正甩開筷子吃肉,他跟前一盤驢肉已經被他一掃而空,這湖州那是地地道道的江南水鄉,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燒驢肉這種非常有北方特色的菜,忍不住就問旁邊伺候的驛卒。
這驛卒被康飛一問,當下就道:“老爺你不知道,這肉,倒未必是頂尖兒的好,就小人所知,咱們湖州城里面就有兩家,驢肉比咱們吃的這家還好,到是老爺你吃的時候蘸的那個醬,那是我們驛臣老爺的最愛,乃是用驢蛋腌制,原醬原吃,味道自然就好……”
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