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殿內的魏凡晴對太后的失望更甚,見狀眸子都染上了不耐之情。
“母后,您不該為了薛家的門楣,染上這樣多無辜的鮮血。”
“哈哈…你懂什么…我這一生,本就不能做我自己…若是連唯一的執念都沒法完成,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魏凡晴嘲諷的笑了笑。
“為了薛家的榮辱,為了薛家人給您安上的丑惡的條條框框,連自己唯一的女兒的一生都能舍棄,您當真是大公無私。”
太后的面容染上了哀傷。
可是,她自從出生起,就被父親教育,要入宮為妃,為薛家掙得顏面和榮光,為兄弟博得前程…
她自小接受的,便是這樣的教育。
她不知道,究竟怎樣才是對,怎樣才是錯。
在這會吃人的后宮里,支撐她一步步走下去的,也就只有薛家的門楣了。
否則,她早就在一次次被仇家陷害失寵,任人踐踏的時候,放棄了。
把女兒送去坷岳和親,她心中也如萬蟻噬心般痛苦難受啊…
太后猛烈的咳嗽幾聲,面色更加蒼白。
就要出生了…自己屆時臨死之前立下遺囑,將這個孩子記在薛家妃子名下…此生,也算是圓滿了…
魏凡晴看著太后一向雷厲風行的臉上,染上這樣濃烈的哀傷和脆弱,心中微微痛了一下。
去和親之前,太后也曾疼愛自己十余年。
可是,十幾年的母女情分,究竟敵不過太后心中薛家的榮辱。
罷了,人之將死。
魏凡晴的語氣終究軟了幾分。
“母后,您都已經是太后了,何不安享晚年?如今又被薛家人氣的病成這樣,您這一生都為了薛家奔波勞碌,何必呢。”
太后頗有些激動的咳嗽幾下,然后才開口:“不要…不要否認我…這一生的意義…求…求你…”
說著,太后的眼尾落下幾滴淚水,劃過細紋。
魏凡晴神情微頓,狼狽的移開了眼。
太后艱難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囡囡…到…母后…懷里來…”
魏凡晴眼眶剎那間紅了起來。
這句話,從幼時便一直聽,聽到要去和親的那日。
那日,她對母后說,母后,囡囡不想走。
可是一向嬌慣著她的母后,狠厲的甩了她一個巴掌,說她不懂事。
她明明看到母后眼里難以掩藏的不舍和哀痛。可母后還是義無反顧的將自己送了出去,就連最后一個擁抱都沒有給。
明明幼時,她是最受母后疼愛的公主,嬌生慣養的長大。
明明,朝中還有其他公主的。
明明,父皇一開始沒有想讓自己去的。
明明蘇老將軍已經諫言,再拖幾月,便可出兵坷岳,屆時也不用送公主去和親了。
是薛家為了貪功,不斷諫言公主先去最保險。
她在坷岳時,有多思念這句囡囡啊…
如今,她卻不需要了。
魏凡晴的目光本染上了一點動容,如今又一寸一寸的冷了下來。
“母后,您失態了。”
太后的手無力的垂落,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魏凡晴不再理會,深深的看了一會太后,知道這或許是最后一面了。
然后,跪在床邊,磕了三個響頭。
這是為了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磕完頭后,魏凡晴起身,毅然的轉身離去。徒留太后嘶啞的呼喊,也沒有再回頭半分。
另一邊,姜婕妤剛被抬出內殿,就白著臉對著蘇玉梓懇求。
“求…求皇后娘娘,將臣妾…帶到其余宮殿去…慈寧宮…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