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紀澤珩從哪里爆發出來的力氣,賀笙一時沒撥開他的手。
“你去了祭靈臺嗎?”她輕聲問。
“我……我去了,我找了你很久,那里有很多魂魄,好的壞的,年輕的年長的,但沒有一個是你的,你還活著嗎?是魂飛魄散……還是奪舍到了新軀殼。”
紀澤珩渾渾噩噩,“不對,不對,你到底是誰呢?是三小姐?是向云早?還是都不是,我甚至不知道我該叫你什么……”
“還有奪舍呢?奪舍代價太大了,我翻遍了書也找不到哪一個奪舍之法能沒有排斥,尤其是三小姐,三小姐太小了,奪舍過程中她就會死的,她根本不可能活下來,誰都不可能救下她……”
“不對不對,她說她就是三小姐,對,那她不是奪舍……師妹,師妹……”
紀澤珩渾身發抖,“祭靈臺找不到她……她死了嗎?”
賀笙不疾不徐給他施展清潔術,聞言回應她,“沒有死,祭靈臺找不到她,說不定意味著魂魄未散,興許只是去祭靈臺的路上迷失了,便只是游蕩在天地間。然后找那無主的、缺了三魂七魄的、將死的軀殼鉆進去,替她多活幾個月。”
“是……這樣嗎?”
“弟子不知道。師尊你累了。”賀笙抬手幫他理理凌亂的發絲,“每晚都會這樣夢魘嗎?”
紀澤珩沒回她,倒是旁邊的蒼空反應劇烈,劍身震顫,聲音低且頻率高,像是在哭,吵得賀笙頭疼。
仿佛再說,“是的是的,他每晚都這樣對我,特別過分,你快幫我罵他。”
賀笙捏捏自己的眉心,制止蒼空的動作,“噓,安靜,我知道了,別哭了,很吵,頭疼。”
蒼空安靜下來,但還是不甘心,拿劍柄小心戳戳她的肩膀,用劍身在地面上劃出來兩個字。
“罵他。”賀笙念出來。
蒼空瘋狂上下晃動,是的是的,狠狠罵他。
賀笙忍不住笑,“你既然受不了他,為何不離開他?他如今的情況,那契約已經對你無用了,還有,你若不想讓他拿起來,他根本拿不動你。”
既是天階法器,又有一定靈智,假以時日必會升入神器行列,紀澤珩身上那稀薄的靈氣對它一點束縛作用沒有,它大可以遠走高飛,重新擇主,亦可以讓自己劍身變重,連站一炷香的時間都做不到的紀澤珩自然是拿不起它的。
蒼空安分下來,帶著忸怩,它才沒有想重新擇主,雖然現在紀澤珩不好,但他以前很好,他現在只是有裂痕了而已,它以前也有過裂痕,只要修好就行了。
賀笙笑它,“你也知道他生病了,就讓讓他好不好。不想讓他拿著你亂砍,你可以躲遠一點,躲到我屋里?”
她也是隨口一說,說完就后悔了,蒼空劍和她親近豈不是明牌了,天道會認定這是她主動開口承認身份嗎?
“算了……”賀笙話沒說完,蒼空已然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化作一道流光鉆進隔壁屋子。
賀笙看著它飛入隔壁,她仰頭,好像沒聽見打雷的聲音,幸好它去的是隔壁不是下面的那個屋子。
蒼空的思維很簡單,雖然她以前住在下面,但是現在住在了隔壁,她住哪兒,哪兒就是她的屋子,剛好,這里離它的主人很近。
賀笙的手腕還在被紀澤珩抓著,但已經沒了那樣大的力氣,他睡過去了,或者昏過去了?賀笙不確定,反正消停了。
靜等幾秒他沒再動之后賀笙伸手抱起他,懷中之人形如枯槁,輕得嚇人,賀笙幾乎沒費力氣就把他抱走了。
把他放回床上,拉起薄被給他蓋好,賀笙坐在他床邊,這才有閑心仔細研究他的傷。
賀笙挽起他的衣袖,衣袖下是滿胳膊的傷口,似乎傷了有些時日,這條胳膊有種腐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