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只狗,哪只喊的兇就打哪只。”
……
陸潯過去清理現(xiàn)場,周宸站在原地片刻,給手下人幾個眼神,于是上前進行幫忙。
其實沒有太多需要幫忙的,最多警告幾句象征了事。
他抬眼望去,六子母親一家?guī)兹艘呀?jīng)結(jié)束撿錢,收獲頗豐。
生怕被找麻煩似的連忙避開他視線,低下頭,匆匆從街道兩側(cè)而過。
地面上鈔票基本被撿了個干凈,一些印著【武裝計劃】的通知單則是滿處亂飛。
除此之外,再就是被打翻在地的木盒。
不知是親屬不想認領(lǐng),還是覺得太沉了,索性直接扔下。
一些實驗體無父無母,或走投無路,或身患重病……實驗身亡后,沾點血緣關(guān)系的親屬前來認領(lǐng),再不濟則由街坊鄰居直接領(lǐng)了。
誰管你骨灰,領(lǐng)回去多晦氣。
“宸哥,您可別沖動,什么狗屁和解,我看他們指定是有歪心思。”
老狼出聲勸道,“您就當他們放了個屁,別理會就好了。”
“小風呢,吳風前兩天被家里接走說要回家待幾天是吧?”
周宸想起來些什么,于是問道。
吳風,正是當時和六子,被金陽武館打成殘廢的二人之一。
他損傷程度比六子稍好一些,跟張校情況很像,同樣是下肢無法行動,上身勉強還算正常。
“小風……前幾天跟六子一起唄接回去了,說家里人照顧的更細致些。”
老狼面色一變,“我給他們家里打個電話。”
掏出手機找到聯(lián)系人,然而剛剛表明身份,沒說兩句后就被掛斷,只得到了一個“小風現(xiàn)在很好,比癱瘓好得多,不要打擾我們”的答復(fù)。
“不是,直接掛了?”老狼難以置信,接著有些氣極反笑,“他們忘記當初武館幫他們擺平多少麻煩了嗎,現(xiàn)在倒好,劃清界限?”
他作勢就要重新?lián)芑厝ァ?
“行了,沒必要。”
周宸喉頭浮動。
家里想要更仔細照看著……合著轉(zhuǎn)手送到明光集團去。
視線中,人群還沒有完全散去,零零散散的人們?nèi)匀凰压沃厣峡赡艽嬖诘拟n票。
蕭茗、六子,小風……
還有無數(shù)云津城的人們。
周宸低下頭,再次看向懷中骨灰盒。
蕭茗。
那么大個人,如今
存放在這小小的盒子中。
更準確來說,是盒子里,一個小瓶瓶內(nèi)。
人類骨灰不算少,這小瓶子肯定裝不滿,等于說這里還不是她“全尸”,只是非常少的一部分。
傷感嗎,倒算不上傷感。
雙方之間關(guān)系尚未親密到那種程度。
此刻周宸,大概只剩下了沉默無言。
人們所有悲傷,似乎只停留在了拿到骨灰盒的那一刻。
緊接著就迅速被明光集團拿一沓又一沓的錢財拍在臉上,拍的人暈暈乎乎,以至于忘記悲傷。
甚至在進行驗血得到初步結(jié)果之后,會狂喜般振臂高呼,忙不迭進行實驗登記,好似人生命運已經(jīng)得到了重大改變。
人體實驗堂而皇之張貼出來,肆無忌憚進行宣傳。
人群歡呼著,雀躍著,用盡一切追捧超凡。
像渾然忘卻了這些年到底都發(fā)生過些什么——身體健康那就弄成殘廢,家庭美滿那就令其破碎,沒有需求創(chuàng)造需求,你如果無法忘記痛苦,就總有一天會對實驗生出興趣。
他眺望而去。
傾倒的眾多木盒打開一角,裝著骨灰的小瓶摔出裂紋。
細碎顆粒隨風飄散,沾染到鈔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