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譚覃的話,林深和左也沉默了。
林深問道:“那你今日為何愿意同我們說此事?”
譚覃抬眸,視線在左也和林深的臉上來回,定定道:
“收油水錢的消息,我曾以各種形式告訴了每一屆過來的欽差,只有你們真正去查,并抓了人,還將錢還給了那些商戶,若你們也是他們的人,那我也認了。”
“我這輩子太過窩囊,讀書十余載,貪生十余載,許是人的劣根性,我也想在最后的時日賭一把,看看你們能走到哪里。”
譚覃將他知道的都告知了林深和左也,不像上次一般遮遮掩掩,似乎想要將他知道的東西都傾吐而出,在走出前廳之際,他沉聲道:
“如果想要找到賬本,今晚就要行動了,等到明日,賬本恐怕就不在那兒了。”
語落,他往前走去,小廝還想將他往后門引去,他卻攔住,淡淡道:
“今日可以從前門走了。”
林深看著他決絕離開的背影,眸眼幽深。
良久,緩緩吐出一句:
“今晚我同寒棱親自去。”
......
黃梨花今日回來得早些,卻在門口處碰到了正準備離開的譚覃。
“譚大人。”
譚覃透著死氣的眼神在看到黃梨花的時候似乎亮了一下,他后退了一步,得體地回了個禮:
“林夫人。”
隨后,從袖中掏出一卷畫作,沒有上下端,只一張普通卷起的宣紙,有些泛黃。
她雙手接過,問道:
“這是?”
譚覃臉上有些羞赧,低聲道:
“臨時起意的一幅畫作,若是夫人不嫌棄,還請收下。”
黃梨花以為是他拿來抵債的,說道:
“今日我也去了醫館,那大夫說你已經幾日未曾去拿藥了。你都不去拿藥,我如何能收你的畫?”
對方怔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她還會專門去醫館看他有沒拿藥,隨后解釋道:
“我這幾日忘記了,過兩日再去拿。”
黃梨花看著他消瘦的身形,說道:
“譚大人,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那些人的下場,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嗯,我知道。”
他走后,黃梨花回到屋內的時候將畫作攤開來,小梅也在一旁,驚呼道:
“夫人,那譚大人竟然,竟然畫了您的畫像!”
黃梨花輕睨了她一眼:
“小聲些,大呼小叫的。”
小梅捂住嘴,連忙向外看了看,見沒有人,這才放心。
黃梨花看著畫中的自己就像在照鏡子一般,他的畫干凈利落,描筆順暢。
這畫中的她應該是上次街上遇見譚覃時的樣子,一身墨綠衣裳,耳垂掛著祖母綠的墜子,畫得倒是有模有樣。
只是之前幾幅都是山水畫,今日竟難得收了一幅畫像,她看完便小心翼翼將畫作放到他抵債送來的畫作旁邊。
她待這些字畫向來小心,許是因為她不懂這些,既寫不出一手好字,也不會作畫,便覺得這些筆墨珍貴得很。
......
入夜,林深和寒棱一身黑衣在城東的角落里蹲守。
“你確定消息是準確的?”
寒棱有些猶豫問道。
林深看著前面耗不起眼的小屋,說道:
“我查過了,這個屋子康潛只是偶爾在這里小住,平日里都住在北邊的府邸里,那府邸很是豪華,他從主事請辭之后,便時常出入顧府,那座府邸應當也是顧嚴給他買的。他已經有了奢侈的府邸,為何每月還要回這個小屋里住,除非這里有他必須要看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