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趕到的，是月明公主李芷，她正在女先生那里練字。

“拜見父皇母妃。”

見到李雍，李芷有些膽怯。

猝然間，李雍也不知道該如何與自己的女兒交談。

拖著病體的鐘韻，向李芷招招手：“芷兒，過來。”

聽到母妃的呼喊，李芷走到鐘韻面前。

鐘韻拉住李芷的手，“好孩子，母妃真舍不得你。”

“母妃長命百歲，身體安康。”

作為鐘韻的女兒，她比誰都清楚鐘韻的身體，要不是母妃硬要她去練字安心，她早就在李雍過來時，陪在鐘韻身邊嚎啕大哭。

興許是鐘韻受不了李芷的哭聲，才打發(fā)她去女先生那里練字。

一路小跑進來的晉王，見到李雍頓時老老實實的走到鐘韻跟前。

李元身為親王，每日要去上書房學(xué)習(xí)。

他看到自己母親這憔悴的模樣，直接哇的哭出來。

看到弟弟哭，李芷也被帶動感情，哇哇哭起來。

鐘韻無奈的看向李雍：“好不容易打發(fā)兩個小哭包出去，本以為能清靜一下，結(jié)果陛下又喊來給我哭墳。”

“不急，還有一個沒來。”李雍壞笑道。

由于重福公主已經(jīng)出嫁，所以來的要晚一點。

等她進來時，弟弟妹妹已經(jīng)哭完了。

“父皇，母妃身體如何？”

前幾日李芙就來看望過鐘韻，她不知道現(xiàn)在鐘韻的身體如何了。

“你母妃的情況不太樂觀。”

李芙蹲在鐘韻床邊，滿臉憂容，“母妃，鐘家和楊家送來的藥品有用嗎？”

鐘韻莞爾一笑，“要是有用，你母妃現(xiàn)在就不是躺在床上。”

姐弟三人圍在鐘韻床榻前，敘說著心里的關(guān)懷與不舍。

李雍已經(jīng)從凳子上起身，站在桌子旁看著她們，一股悲傷之情居然也涌上李雍心頭。

“父皇一起留下來用膳如何？”李芙回頭看向李雍。

“好。”

這是一場小家宴，李芷、李元陪著李雍用膳，李芙端著飯菜喂鐘韻。

宮女們都候在門外，李雍不許她們進來侍奉，這里只留下李雍與鐘韻一家。

以前親征時，李雍的飯量很大，如今坐鎮(zhèn)京師，飯量反而變小了。

端著瓷碗，李雍看向鐘韻。

由于患病在身，鐘韻的食量也不大。

“父皇，人的生死都有定數(shù)嗎？”嘴角沾著幾粒米，李元表情頗為嚴(yán)肅。

“人之生死無定數(shù)。”

“故而生死不可知。”鐘韻接過李雍的話。

“母妃，那太醫(yī)如何能斷人生死？”沉默的李芷也忍不住開口。

李雍放下手里的碗，“太醫(yī)所能斷的，是必死之死，可生之生。”

“假如你父皇要處死一人，太醫(yī)也無法斷那人的生死。”鐘韻說完，猛的咳嗽幾聲，驚的眾人緊張注視。

鐘韻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然后李雍才轉(zhuǎn)過頭看向李芷、李元。

“生死乃人之大事，非人力可全為。我們能做的，只有面對。”

李元點點他那小小的頭，表示贊同。

飯后留下他們姐弟三人侍奉在鐘韻床榻邊，李雍走出寢宮大門。

咸福宮。

這是鐘韻在一年前給她自己寢宮想的新名字，那塊新牌匾就掛在老牌匾相同的地方。

收回目光，李雍坐上軟轎。

太監(jiān)們沒有動身，他們要聽清皇帝要去的地方，才能夠動身。

“去景明殿。”

“是。”

轎子緩緩升起，朝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