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旗漢子一臉嘚瑟地說道:“怎么可能沒填好?但是我家掌柜的說了,如果廣州城內(nèi),有人能把這曲續(xù)上,而且寫得比他的更好,天海閣愿意奉上白銀三百兩以謝!”
“三百兩?”一陣驚呼聲紛紛響起。
“幾個字,就能值三百兩銀?你們幾個趕緊補上啊!”就連街邊一些不識字的路人,都急了,紛紛圍上觀望。
幾個學(xué)子便開始抓耳撓腮,可是苦思良久,卻只能相對苦笑。平日里雖然也偶爾做做詩、填填詞,寫寫小曲,可哪里能與此曲相比。若有這才華,早已名聲大顯。
寫不好曲,但并不等于他們就缺乏欣賞好曲的眼光。
此曲若成,絕對會是千古名唱!
“這曲子,是新戲里的唱詞嗎?什么戲?什么時候開演?”有學(xué)子急急問道。
“這是新編的《西廂記》。”漢子答道。
“西廂?還能有此絕美唱詞?”
“是諸宮調(diào)的唱本《西廂》嗎?”
漢子睥睨著這些如好奇寶寶般的學(xué)子,慢條斯理說道:“唱本西廂,早就過時了。這可是我家掌柜全新編寫的戲本!要在臺上演的!懂不懂啊……”
“真的嗎?”
拿旗漢子從懷里又掏出一張紙,在眾人面前展開,說道:“這是新編《西廂》里的另一首詩作,賞給你們先睹為樂。”
幾個學(xué)子趕緊爭上前,接過紙,抑揚頓挫地讀著:
“月色溶溶夜,花陰寂寂春,如何臨皓魄,不見月中人。”
有學(xué)子,念著念著,已經(jīng)滿臉癡色。
又有人忍不住問道:“還有沒有?”
漢子滿臉不耐煩,說道:“這可是新編的戲本,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給你們白嫖了去?”
一個聽明白的學(xué)子,悄摸摸往漢子手中塞了幾個銅板,求道:“小哥再來一首,讓我等過過癮。”
漢子已經(jīng)完全無法隱藏心中的得意。
當(dāng)時大掌柜的分發(fā)旗子時,有人不愿意接這個活,有人傻傻的隨便舉了一支。只有自己眼尖,占住這支旗,果然得了個寶!
摩挲著掌中的幾文錢,漢子臉上現(xiàn)出為難之色。
于是,又有十幾個銅錢直接塞進(jìn)他懷里。
其他的舉旗者,一個個摩拳擦掌的,快要撲將過來。這漢子也不敢過于招人所恨,又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揚聲說道:“最后一支了,再想看,就去天海閣等著新戲上演!”
“斗鵪鶉……”
“云斂晴空,冰輪乍涌。
風(fēng)掃殘紅,香階亂擁。
離恨千端,閑愁萬種。”
“好曲,好曲……啊!”有人便抑揚頓挫地夸出聲來。
眾生激動,爭先傳唱,街面一時有些混亂。
街那頭,突然響起一陣喝罵聲:“什么人在此聚眾鬧事?還不趕緊散了去?”
一陣棍棒如同從天而降,以蠻橫的姿勢向這一群人擊來。
正在搖頭晃腦的學(xué)子們哪里見過這種陣勢,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被擊倒在地,街頭上呻吟一片。
人群嘩啦啦地散開。
可是棍棒依然未停,繼續(xù)打向持著旗子的這支隊伍。
這些漢子倒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只是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他們進(jìn)退完全失據(jù)。旗子嘶拉拉地便被扯碎,揮舞之中哪里擋得住那些兇狠的棍棒,紙飛桿折。
嚎叫與怒罵響成一片。
還沒等他們開口討?zhàn)垼靼粢呀?jīng)臨身。
“你們是誰?為什么當(dāng)街打人?”
“你管老子是誰,打的就是你們這群王八蛋!”
“我們走,別打了——”
“走也打,兄弟們,廢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