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閣開業(yè)期的優(yōu)惠雖然已過,可是人氣卻是有增無減。
自早上辰時開業(yè),到夜間戌時關門,六個時辰的營業(yè)時間之內(nèi),總是人潮如涌。
有的人是過來聽曲,有人則是蹲著時間來看段子,還有人則無論是否飯點都會前來擼上幾串。
廣州人對于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與學習速度其實挺快的。這邊的串串剛剛火起,大街小巷之內(nèi)就接連出現(xiàn)了許多家的串串。然而,無論是烤串串還是炸串串或是燙串串,味道都讓人覺得差了許多。
蘸料與火候,靠吃幾根串串,終究是學不來的。這真真的可以稱為拾人牙慧。
因此,大多數(shù)的串串店俱是生意慘淡。倒是做竹簽生意的,卻莫名其妙地發(fā)了一票的橫財。
比較之后,才會讓人更加珍惜天海閣的獨到。于是,人便來得更多了。
一樓的大堂,總是充斥著歡樂的嘻笑吵罵聲。而剛剛開放不久的二樓,則猶如處在另外的一個世界。
圍著中間的天井,二樓一共設置了六個雅間。
點絳唇、長相思、滿庭芳、蝶戀花、醉花陰、殿前歡。
一樓的俗,令人生不出絲毫的厭惡。二樓的雅,卻令人如踏著人間的風塵,飄搖而上欲窺仙境。
推開雅間的門,便能俯視一樓的戲臺。從上往下看,不同的角度自然會帶來另外的風情。若是臺上的女戲子穿得寬松一些,就會給俯視者一些意外的福利。
門一關,隔斷一樓的喧囂之后,雅間內(nèi)熏香燃起,便裊裊如仙居之室。
琵琶聲漫漫響起,如撥弄它的姑娘般,欲迎還休,欲訴卻羞。
“平原草枯矣,
重陽后,黃葉樹騷騷。
記玉勒青絲,落花時節(jié),曾逢拾翠,忽聽吹簫。
今來是,燒痕殘碧盡,霜影亂紅凋。
秋水映空,寒煙如織,皂雕飛處,天慘云高……”
半闕已了,唱音稍歇,琵琶聲再起,纏綿而留戀。
“好曲,好一支‘風流子’!”
主座之上,身著淡紫羅衫的陳義,輕輕地撫著頜下三髯長須,微瞇著雙眼,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坐在陳義右手邊一副文士打扮的,是同為宣慰使司的經(jīng)歷毛玥。
“那日同知無意中夸了他一句天生風流子,大概是伙計傳入此人耳中。屬下沒想到的是,即使是在獄中,他竟然還能填出一首如此妙筆生花的‘風流子’!”
“小李子,你還真的是挖到了一個人才啊!”陳義對著坐在左手邊的李顯夸道。
這聲“小李子”,叫得李顯渾身難受,如一群惡心的螞蟻,正透出陳義的雙眼,直接鉆入自己的肌膚。
雖然李顯覺得,相對于這位同知,自己應當更受皇帝的親近與重視,但是人家畢竟是從三品的宣慰使司,是差一步就可以成為封疆大吏的存在。
起碼不是目前的自己,可以招惹得起的一位人物。
更何況,接下去諸多行動,還得指望著這位同知的幫助。否則,單憑皇帝的信任,依然不足以成事。
一身月白長衫的李顯努力地掩住身上的陰冷之氣,拱手而言,“此人確實多才,不過淫詞穢曲,畢竟只是小道,上不了臺面。”
“此子不僅詞曲上的造詣極高,本官更看重的,倒是他化腐朽為神奇的經(jīng)營能力。一個由蒙古人經(jīng)營卻年年虧損的天海閣,卻被這小子玩出花來,竟然讓我也有了流連忘返的沖動。
本朝若能重開科舉,狀元對他而言也許是奢望,但進士絕對會是他的囊中之物!”
“陳同知覺得,有望重開科考?”毛玥問道。
“難!”陳義搖著頭說道:“如我這般,雖然得享高位,但都是通過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