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寧離開天海閣后,這位茍家的大丫頭便升級為天海閣里最為跋扈之人。
不過她的跋扈與高寧還是有些不同,沒那么毫無道理隨時隨地的跋扈,而且也就跋扈個三兩句,轉(zhuǎn)頭就會恢復(fù)正常。
不要在她跋扈的時候,與她頂嘴就好。
就是有一點讓李三不好理解,這位與自己同齡的小娘子,非得逼著大家叫她“姐”。自己也就算了,畢竟是個不領(lǐng)工資的打工者,其他人就有些受不了。
于是,常常有人因為叫錯而被揍。
直到前些天,她想揍茍彬卻揍不過的時候,才終于稍微地收斂了一些。
這是個上無尊下無卑的地方,無論是誰只要看著不順眼就是相互吼上幾句。表面上管理無比混亂,可是實際上卻莫名其妙的有條有理。
而做事的效率之高,更讓之前的李三無法想象。秩序這么亂,偏偏哪件事都可以完成得很好!
沒來多長時間,竟然讓李三生出一種奇怪的溫馨感。這種感覺,很陌生,也讓李三很是動心。
幾個兄弟,包括自己,從李大到李五,全是當(dāng)年家境困難,走投無路之下,被迫去勢入宮以求存活的苦命之人。
可是,割了之后,大宋卻亡了!
三宮北遷,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太監(jiān)才有資格跟去大都。而他們這些人,只能被遺棄在臨安。
那實在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讓李三痛苦的不是天天的饑寒交迫,也不是日日受人凌辱。而是眼睛所見,包括自己包括他人,包括整個臨安城的混亂。
混亂得讓他總是處于崩潰的邊緣。
還好,主上找到了自己幾個人,并賜予安穩(wěn)而干凈的生活。
自己的這條命,是主上給的,自然也會為了主上而活著,終身不悔!
對于自己的忠誠,李三沒有任何的疑惑。只是當(dāng)他被主上派往天海閣,頂替在這里的工作時,李三是真的又開始懷疑人生了。
不說沒日沒夜地被當(dāng)作驢一樣使喚,也不說時不時會被逼著上臺妝女妝男頂替臨時有事的演員,更不說如此辛苦竟然沒有一文錢薪水可拿。
單就天海閣的環(huán)境,就讓李三每天都在狂亂暴走的邊緣掙扎。
臟倒是不臟,就是太亂了!
院內(nèi)院外煙熏火燎,隨處都可以看見橫插豎擺的簽子;臺上臺下杯盤狼藉,到處都是胡亂擺設(shè)的桌椅。
客人們經(jīng)常袒胸露肚,演員們總是衣裳不整。
包括這位被人戲稱為“老板娘”的茍家小娘子,據(jù)說老板在時她總是一副大家閨秀模樣,老板一不在簡直就是原型畢露。
哪像一個待字閨中的十五歲姑娘?
到天海閣上工的第二天,李三就想去求主上,讓自己回去繼續(xù)專事整理一整屋的材料,那才是自己應(yīng)該做的事,而且沒有任何人可以比自己做得更好!
但是,被李大狠狠地訓(xùn)了一頓。
還好,總算熬過了最艱難的這段時間。
“道具、服裝都準(zhǔn)備好了沒?”茍榕開口問道。
“五套新訂做的戲服,今早已經(jīng)全部入庫。另外備了五套,明天會送過來。所有的道具,昨日便已準(zhǔn)備齊全。”
“人呢?”
“新招的樂師,已經(jīng)全部到位。女一號女二號都已妥當(dāng),男一號也沒問題,就是男二號到現(xiàn)在為止,還總是會忘詞。”
“那怎么行?我不是說過,讓你盯著他嗎?”
李三眉頭微皺,爭辯道:“人又不是我招的,就這水平我也沒辦法啊。”
“你還敢頂嘴?”
“嗯……”
“怎么解決?”
“二娘說了,不行她可以先頂上幾場。”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