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肖風走到幾個衙役跟前,低聲問道:“諸位官爺,這事你們看要如何處置?”
衙役嫌棄地看著那群餓鬼,說道:“殺了他們倒也不至于,可是把他們關押起來,還得管飯。這些人,想得倒是挺美。”
“那,我來處理?”
“行啊,那就交給任掌柜,我等先撤。有事招呼!”
“行,回頭有空,到我那喝喝茶啊!”
“好說,好說!”
那邊廂,茍櫪從小吃店那里要了碗扁肉,輕松地就打探清楚這伙人的由來。
這伙人,就是蒲家的私兵。
只是不知道為何,兩天的時間每人才分得半碗稀粥,怒而爭執之余,被金泳趕出船隊,只好直接進入府城,希望能討點吃食。
金泳想干嘛?
任肖風撓著下巴,琢磨片刻,一時想不明白。
算了,這事跟自己也沒太大關系。與蒲家之戰,是日月島高層在籌劃,自己還沒有參與的資格。既然是一個貿易代表處,那就做好與貿易相關的事即可。
任肖風拎了把凳子,坐在癱軟在地的干癟漢子邊上,說道:“你們的船,雖然殘破,但還是能值幾個錢,我可以收了折價給你們糧食,如何?”
“那,那怎么行?沒了船,我們怎么回去?”
“另外,你們要沒地方去,我這有招人。放心,會付工資給你們,等你們攢夠了錢,有能力把船贖回或者自己再弄艘船,到時去留隨意。”
“這……”幾個漢子有氣無力地用眼神交流著。
“不過,有個條件。”
“什,什么條件?”
“招人的合約,三年一簽。也就是說,你們所有人要么為我打工三年再走,要么你們現在賠點小錢,便可以自行離去。”
“打工?管飯不?”
“包吃,包住!”任肖風開心地笑道。
不管金泳打的是什么主意,這群被放出來的私兵,注定是有來不會回的,起碼三年之內不會讓他們回去。
真好,這群人,正好可以派進瓊州的山里去探礦。
既然黑了一群勞工,任肖風也懶得去琢磨該如何對付金泳。該他負責的糧食供應,一顆不少一粒不多,全都送出去交付給在海上的蒲家船隊。
對于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餓兵來說,數十個消失的伙計,根本沒人會在意。
而金泳現在一樣無法在意那幾十個人死活。
只是,餌料放出去,卻沒有任何反應便消失不見,難免讓他心里難受了片刻。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主動激起矛盾,卻依然得到協議中的糧食,說明日月島的確沒有想要對自己趕盡殺絕的心思。
這是個好消息。
卻讓金泳更加的煎熬。
自己這一千多私兵,在日月島眼中,連消滅的價值都沒有了嗎?
他們的圖謀,是否已經成功?
還是說,泉州已然生變?
一切不得而知。
連日來,除了似乎再也看不到盡頭的海水,金泳的耳目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
不知昨天發生過什么,也無法預測明天會發生什么。不知前方是否有人設陷攔截,也不知后方還有沒人在跟蹤追擊。
如今的金泳,不僅已經失去了殲滅日月島的斗志,更是連能否安全回到泉州,都已經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可是他卻只能將這種懷疑獨自埋于心底,誰都不能說,也沒人可以商量。
一旦讓這些部下得知他們的主將已方寸大亂,便意味著全面崩潰的開始。
金泳這一生,經歷大小戰事無數,不是沒吃過敗仗。可是一矢未發,一刀未出卻只能忍受著敗仗的局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