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阿又道:“我若未受傷,也許還有五成把握,如今挨了那阿伏干達(dá)海一掌,功力受損,怕是只剩下一二成。我本欲將養(yǎng)數(shù)日,待功力恢復(fù)再行此舉,然魔族勢必卷土重來,你天龍門及法王寺一眾人等亦急于事功,老朽無奈,方行險舉。”
安羽凡靜靜的聽著,不知說什么好,一切從來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只好順天應(yīng)命。
“你后悔幫助山云了嗎?”杜阿突然問,“如果你不幫她,你現(xiàn)在一定如外面你的那些師兄弟一樣,生龍活虎,活蹦亂跳。”
安羽凡踟躕片刻,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以前確實(shí)也曾后悔過,然現(xiàn)在想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正是我修道之人應(yīng)該懷有的俠義心腸嗎?如果能夠重來,不管遇到的是不是山云姐姐,我都會盡我所能,扶危濟(jì)困,懲惡揚(yáng)善。”
杜阿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處卑而不以為惡,居危而不以為薄,山云和山果都沒有看錯人。”
安羽凡黯然道:“我只是恨自己生性愚鈍,道法低微,不能救她山云姐姐脫險,否則她極有可能活命的。”
杜阿道:“人生本過客,何必千千結(jié)。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的死,你的禍,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你又何須耿耿于懷,妄自菲薄。你只須記住,大道行思,取則行遠(yuǎn);抱誠守真,臻于至善。日中則昃,月盈則食;時過于期,否終則泰。”
安羽凡恭敬道:“多謝郁久閭杜阿族長教誨。”
杜阿點(diǎn)點(diǎn)頭,“稍后我會以日珠之力,誘逼月珠出來,兩珠相持,必定痛苦萬分。你一定要守心抱性,萬不可有一絲動搖,否則氣息逆行,不免有性命之虞。”
數(shù)月來每日里都會被月珠折磨幾遍,安羽凡早已習(xí)以為常,于是道:“族長但只盡力,晚輩不動便是。”
“你若害怕,但只閉上眼睛,莫要胡思亂想即可。”
安羽凡淡然一笑,“前輩只管施法,無論何種結(jié)果,都是我的宿命,晚輩無懼無怨。”
數(shù)月來的經(jīng)歷,已令看清人間百態(tài),眾生百相。便是對于死亡,亦非原來那般恐懼。
“好!”郁久閭杜阿微微一笑,“淡然于心,從容于表,倒強(qiáng)過許多年輕弟子。”
言罷他將日珠托于左手掌中,只聽他嘴里念了幾句口訣,那日珠忽然緩緩升起,懸浮于半空之中。
安羽凡知道他要施法,便趕緊收心凝神,一動不敢動。
杜阿將全身之氣聚于丹田,雙手在胸前捏指成訣,又忽然伸指成掌,擊向日珠。
日珠受到他掌力催動,便像是一個熟睡的人忽然被喚醒,瞬間變得通體透紅,有如初升起的太陽。
隨著杜阿越發(fā)用力,那日珠之散發(fā)出的紅色光芒,漸漸變成橙色,未久又由橙變黃,由黃變綠,由綠變青,由青變藍(lán),最后由藍(lán)色變成紫色。
忽然杜阿大喝一聲,他雙掌猛力一擊,那日珠熾盛的紫芒之中,隱隱透露出一絲白芒,只是這白芒太過微弱,很快又被紫芒遮掩。
杜阿漲紅了臉,額頭微微汗出,似乎用盡了全力。
安羽凡被籠罩在日珠紫色光芒之下,他感覺到日珠在他頭上急速旋轉(zhuǎn)起來,這不由令他想起來山云將月珠融入他體內(nèi)時的情景。
他忽覺心中一陣刺痛,以為是分神所致,怕得趕緊斂神屏氣。
他將氣歸于丹田,而后閉上眼睛,全神貫注,然心中的那股刺痛卻并未退卻,反而愈加強(qiáng)烈。
他不明白怎么回事,只不敢再稍有分心。
他感覺到日珠在他頭上越轉(zhuǎn)越快,那紫芒也越發(fā)熾盛。他感到有一股熱浪從四方八面涌進(jìn)他全身,同時又有一股寒流從心底升起,漸漸散發(fā)開來迎向那四面八方的熱浪。
寒流與熱浪交織在一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