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一把枯萎的花瓣,舉在胸前怔怔的望著。
許久,她驀然雙手一拋,將花瓣都撒向空中,又在她身體四周輕輕落下。
安羽凡跟在她身后,舉目仔細四處打量著。這里的情景,令他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為他眼前見到的梨花小筑,和他一直向往、一直幻想的有很大不一樣,他知道,這或許是季節的原因。
他一直幻想的是枝上梨花若雪,枝下美人如玉,而如今,美人依舊,梨花卻早已零落枯萎不堪,簡直有些大煞風景。
而熟悉,則是他心中若隱若現的一絲感覺,他知道他在這里住過許多時日,盡管他一點也想不起來。他好像做過的一場夢,這里的一切都曾出現在他的夢里,但又基本遺忘個干凈。
他們各懷心事,一個傷感失落,一個癡醉迷惘,誰都未注意到對方的情感。
空氣安靜得如同凝固了一般,不知多久,直到上官云珂再次邁動腳步,地上才又響起梨花哭訴的聲音。
安羽凡跟著他,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側高墻之下,墻高有一丈,將小院與外界完全隔絕。
而在那面墻的正中間,赫然刻著兩首詞,對,是兩首,一上一下并排著。
安羽凡看上面的一首,是一首攤破浣溪沙——
素艷亭亭立綺霞,仙姿綽約最堪夸。欲近籬墻一枝折,別人家。
漫道無心和有意,元知咫尺是天涯。長對西風愁不盡,夕陽斜。
安羽凡覺得這一首詞刻的筆跡十分熟悉,迷迷糊糊中,他眼前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幅畫面,然而腦袋突然一疼,畫面立刻就又支離破碎。
“還記得這一首詞嗎?”上官云珂突然手指著那首《攤破浣溪沙》問。
“十分熟悉,好像曾在書里看到過。”安羽凡還在腦海中努力拼起方才出現的模糊的畫面,然而他卻是回憶,腦袋就越發疼痛,終于,他放棄了。
“這就是你去年刻下的!”上官云珂仍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首詞,聲音有些低沉。
“我刻下的?”安羽凡微微有些震驚,之所以不是那么震驚,就是他早已猜到。
上官云珂輕輕念了起來,安羽凡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念完一遍,上官云珂突然長長嘆一口氣,低沉而憂郁。
“你知道嗎?”她忽然轉過頭望向安羽凡,眼睛里再次透出似水柔情,“當時,就在這個地方,在盛開的梨花之下——”她的眼神中忽又露出一絲遺憾,沒有再說下去。
“我能想象到——”安羽凡點點頭,同樣十分遺憾,“怪只怪那九尾狐——假若日后碰到,我一定——一定將這段記憶要回來,不——是將所有的記憶都要回來——和你在一起的一點一滴。”
說到最后,他臉上悄然升起了一絲憤怒。
劍鳥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