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凡渾渾噩噩的來到了九天神教所在的那片群山之外,望著連綿不絕的山峰,踟躕片刻,他終于向里走去。
他知道再往里走就會有九天神教的哨所,他下定決心,到時如若有人阻攔,他定然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殺父之仇,不能不報。無論秋瑩兒怎么阻攔,他都不會因此心軟。
他想,他只不傷害她便是。或許,到時候,他不得已只能先點了她的穴位。他希望紅衣能夠乖乖就擒,因為他畢竟還要顧忌秋瑩兒的感受,所以他并不想多殺人。
但如果她貪生怕死,殊死抵抗,他也只能被迫大開殺戒。不是他們死,就是自己亡。
至于以后該如何面對秋瑩兒,他想,如果自己僥幸未死,他們也只有永不見面。
對!只有永不見面,他們才看不到彼此的悲傷,也才不會尷尬和痛苦。
他一邊想著,一邊走著,然而,他越是怕什么,卻越是來什么。
耳中傳來一聲輕響,他警惕的猛一抬頭,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然站在數丈以外,正是秋瑩兒。
他心中一悸,霎時停下腳步。及至四目相對,雖然還間隔很遠,他也依然莫名生出些許緊張,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期望看到她的身影,然而卻這么早就看到了,看來今日之行并不會太順利。
兩人都呆呆的站著,呆呆的望著對方,心中各自五味雜陳。
最終,還是秋瑩兒主動向他走來,一步一步,走的極慢,好像極不情愿。但她的臉上,目光中,卻又隱隱有些急不可耐。
這才幾天,她的整個人好像完全失去了活力,無論是腳步還是身形,都沒有了以前的那種輕盈和曼妙。轉而,她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無盡的憂愁和悲傷。
她走至他身前一丈停下,眼睛始終直盯盯的看著他,并未有絲毫偏斜。
安羽凡將她看的更清晰了,那憂郁的臉頰,微蹙的眉彎,還有那充滿悲苦的眼睛,無不觸動他緊繃的心弦,令他心中升起無限的哀憫和疼惜。
“這是仇人之女,仇人之女……”他暗暗提醒自己,但秋瑩兒目光中傳遞過來的那脈脈關情,卻令他如何也狠不下心。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他不一定稱得上英雄,更何況他曾經欠她那么多。
“你一定要殺我娘嗎?”最終又是秋瑩兒先開口。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安羽凡聽出了她心中的害怕,不由更加心亂如麻。
他只不言語,因為他沒有辦法回答。
“我問過我娘,那件事純是個誤會,是個意外。”秋瑩兒拼命解釋,盡管她知道怎樣解釋都不能掩蓋她外婆殺害安羽凡父親的事實。
“這件事和你無關!”安羽凡心疼的終于開口。
這一路上,他心中試想了許多可能發生的情景,并想好了許多應付秋瑩兒話語,然而兩人一見面,他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怎么無關?你要殺的是我娘,那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
她這樣一說,安羽凡忽然想起自己的母親,是啊,母親對子女來說,是多么親近和偉大的存在啊。他的母親也剛剛離世,所以,他能切身體會到她這句話中的痛苦。
然而,他雖然體諒她、憐惜她,但他又怎能放棄殺父之仇呢?正因為父親走的早,他和母親才受了那么多的困苦;正因為父親走的早,他才上了天龍門,才留下母親一人孤苦無依,獨自承受那許多年的煎熬。
也正是因為父親走的早,他原本幸福的家庭才分崩離析,才有了后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也終于導致他母親倏忽追隨父親而去。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這浩渺的天地間,再無依無靠,就像個孤魂野鬼一樣。
他越想越心痛,誰又曾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