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和惢心回頭看去,就見江與彬喘著粗氣滿臉焦急的站在門口。
他見惢心安然無恙的躺在床上便松了一口氣,轉眼又瞥見魏嬿婉手里拿著一瓶藥膏正要往惢心手上抹,江與彬剛放下的心又緊緊懸起來。
他三步并兩步走到床前,劈手從魏嬿婉手中奪過藥膏,臉上的表情有些駭人。
但魏嬿婉是皇后派來探病的人,他也不得不顧著幾分面子,臉頰抽動了幾下,假笑著開口道。
“惢心身子不便,奴才替她謝過皇后娘娘,但她剛用過別的膏藥,怕兩種膏藥藥效相克,還是先暫且不要涂抹為妙啊。”
魏嬿婉也不強人所難,只將惢心的手輕輕放下,起身告辭。
臨出門前,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對苦命的小鴛鴦,挑眉輕笑道。
“惢心姐姐,歷朝歷代用身邊宮女籠絡人心的嬪妃不在少數,難道那些被當作棋子的宮女們都是心甘情愿的嗎?你很幸運能遇上江太醫這樣的男子,否則,恐怕你的命運也不會比阿箬好多少……你如今已經年過三十了吧,還能幫嫻妃娘娘幾年呢?”
她留下了這句話便走了,屋里的惢心和江與彬皆面露凄苦之色,顯然他們也并不是沒有意識到自身的處境。
沉默良久后,江與彬將之前從魏嬿婉手中奪來的藥膏放在鼻尖細細嗅聞,又一一檢查了富察皇后賜下的藥物和賞賜。
直到反復檢查無誤,他才表情復雜的看向惢心沉聲道:“這些都是上好的金創藥,對傷口愈合有奇效,比我這兒最名貴的藥膏還要好上許多。”
惢心只呆呆看著床頂,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江與彬嘆口氣,有更好的藥自然不可能不用,他當即打開藥膏將其輕輕涂抹到惢心手上的瘡疤上。
惢心只覺得指間傳來一陣涼意,手上痛癢的感覺緩解了許多。
江與彬又拿起托盤上的藥膏,有些不自然的對惢心說道:“惢心,你身上的傷也該上藥了,我出去替你喚個小宮女進來。”
惢心抬眼看了一眼他面上的薄紅,淡淡道:“不用麻煩旁人了,你來替我上吧。”
說著,她輕輕拉開了覆在身上的被子,將整張臉都埋進軟枕里,哪怕面上裝的再風輕云淡,露在外面的耳朵尖卻也悄悄紅了。
江與彬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眼神也不敢亂瞟,顫抖著手將藥膏細細涂抹在惢心背部。
正專心涂抹,卻聽軟枕下傳來惢心悶悶的聲音。
“江與彬,要不是因為我,你會為主子所用嗎?”
江與彬沒有說話,可沉默就代表了一切,惢心嗤笑出聲,聲音略有些哽咽。
“李玉也是,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都能有自己的判斷,不會被人左右。”
惢心的愧疚讓江與彬紅了眼眶,他心疼的無以復加,要安慰又笨嘴拙舌的不知從何說起,沉默許久后,軟枕里才再次傳來惢心的聲音。
“江與彬,我等不及了,等到我能下地,我們就去求主子賜婚吧!”
宮墻下的乳燕已經羽翼豐滿,正嘰嘰喳喳的做著向南遷徙的最后準備。
魏嬿婉出了翊坤宮往長春宮走去,對剛才看到的景象十分震驚。
在她握住惢心的手時,她身上的懿癥已經不是一絲一絲往身上剝離了,兩人雙手交握處,灰色的霧氣如同流水潺潺,連綿不絕的從惢心身上直接引到了她身上。
要是以這樣的速度清除懿癥,那她不要一個月就能完成任務啊?!
想到之前小運說過的‘抗體’,魏嬿婉心里更加好奇,不由虛心向小運請教。
‘小運,這抗體究竟是個什么東西,竟然對消除懿癥有這樣好的效果,我要怎么樣才能多弄幾個這種抗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