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富察瑯嬅將所有宮人都打發了出去,也沒有傳膳,只靜靜坐在窗邊發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魏嬿婉滿臉擔心的走進來,將手上幾道清淡的膳食放在桌上,輕聲勸道:“娘娘,您該吃點東西了。”
富察瑯嬅如夢初醒,悠悠嘆道:“本宮沒有胃口。”
魏嬿婉一一擺好碗筷,固執的看著富察皇后,堅持道:“娘娘午時訓素練倒是字句鏗鏘,怎么此時倒不顧惜自己的身子了,要是您因為素練的背叛傷心以致難以下咽,那不是正好稱了那些小人的心意嗎?”
富察瑯嬅被她說得沒辦法,終是坐在了飯桌前,舉起玉箸,卻遲遲沒有下筷,魏嬿婉不斷給她布菜,專挑了一些她平時喜歡吃的菜食,忙活的手卻突然被富察皇后握住。
“嬿婉,謝謝你來到我身邊。”
魏嬿婉頓住身形,有些訝異的看向富察皇后,卻見她眼眶濕潤,神態是難得的脆弱。
“是我這個皇后失職,竟然連身邊最親近的心腹都留不住,親信生了異心我也不能及時察覺,整天沉浸在后宮那些情情愛愛里,和那些女人們斗來斗去,我真是給富察氏蒙羞......”
話說到這兒,富察瑯嬅已經語帶哽咽,搭在魏嬿婉手上的指節也微微顫抖。
魏嬿婉只覺得鼻尖一酸,她愣愣的看著富察瑯嬅悲傷的眼眸,仿佛透過她的身體看到一個柔弱又倔強的靈魂正費盡全力掙脫癔癥的控制。
但讓人灰心的是,哪怕她再拼盡全力擺脫了癔癥的影響,她也依舊擺脫不了悲劇的命運,魏燕婉曾聽小運說過,她們這個時代的女人都是可悲的。
身居高位的皇后妃嬪說到底也只是男人的附屬,為了政治,為了權利,為了家族......她們在這個四四方方的牢籠里廝殺搏斗,漸漸迷失自我,而窮苦的女子則更加悲慘,她們甚至沒有說不得權利,出生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她們根本不像是一個健全獨立的人,更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代號,為了繁衍,為了丈夫的榮辱,為了教養兒女...
這是魏嬿婉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觀念,但她深深為止震撼,如今看到了富察瑯嬅的眼淚,她才深切的感覺到女子的可悲。
她在心里深深嘆氣,為了富察瑯嬅,也為了自己。
隨后,她緊緊的回握住了富察瑯嬅的手,堅定道:“娘娘,身居高位本就不易,她們背叛你并不是您的過錯,只是敵人太過狡猾,猛虎尚有打盹之時,駿馬也會偶失前蹄,受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受挫后一蹶不振...娘娘,您要盡快振作起來!”
成串的淚珠從富察瑯嬅的眼角滾落,半晌之后,她輕輕拭去臉上未干的淚痕,重新又拿起面前的玉箸,表情也隨之堅毅起來。
天色漸漸黑沉,魏嬿婉又給富察瑯嬅端來了消食的甜羹,經過院中,她看到遠處的黑鴉成群結隊的飛過天空,心中隱約有種不安的預感。
啟祥宮,內殿。
金玉妍將手中的瓷碗重重摔在地上,精致的瓷器瞬間四分五裂,碗里的湯湯水水也濺落一地。
她胸膛起伏顯然是氣得不輕,不可置信的瞪著眼前的貞淑,詰問道:“你說什么?!她竟然把素練趕出宮了?!”
得到了貞淑肯定的答復后,金玉妍怒罵道:“沒用的東西!虧本宮還下那么大功夫派人醫治她母親!簡直是廢物!廢物!!!”
貞淑憂心忡忡,直接開口指出了重點。
“娘娘,咱們這一步暗棋算是徹底廢了,只是不知道素練有沒有在皇后那里說過什么,要是皇后知道是我們挑唆素練借皇后的名義授意高曦月暗害皇嗣,那我們......”
金玉妍拍桌而起,表情凝重,咬牙道。
“行了!你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