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苦澀味道入喉,混雜著秋夜的冷意,喬木把煙取了下來,輕輕呼出一口氣,看著近在咫尺的煙霧消散。齊夏離開的這段時間有點長,喬木想先打個車,于是把手機掏出來。
按亮屏幕后卻看到了好幾個未接電話……
他有些艱難地去辨認來電人,微微瞇了眼睛,盡量聚焦,耳邊卻在這個時候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掐掉。”
一個腳步停在了喬木的視線里,兩步之外的地方,黑色的皮靴踏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隨著他的靠近,仿佛將夜色中的一切都壓得更沉了幾分。
喬木緩緩抬頭,看清了來人,皮質的短靴,生冷而不近人情,收攏住褲腳的衣料,絲毫不拖泥帶水,一雙長腿,風衣的衣擺隨著秋夜的微風微微擺動,再往上,面色冷白,在秋夜里泛著月一樣的溫度,眸色黑沉,發絲被吹動。
喬木的嘴唇動了動,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神有多可憐。
“掐掉。”顧栩言又重復了一遍,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喬木于是在花壇上把煙頭按滅,有些身形不穩地站起來,想要與顧栩言的視線齊平,“你怎么……”
“又喝了酒?”顧栩言又問,眼中有壓抑的慍色,“如果我不來,你還想做些什么?”
此話一出,喬木就有些不想知道顧栩言怎么知道這里的地址了,顧栩言總是有自己的辦法的。
——他不想回去的家,就可以一句話都不說地住到別處。而喬木即便是晚些回家,都會受到催促。
那棟別墅里的監控……顧栩言一直在看,像是在監視著籠中鳥。
“那你來了,又想做什么?”喬木看了看周圍,“今天這里,可沒有可以和你吵架的外人。”
他還記得之前和于在野吃飯的事情。
顧栩言無聲地吐了一口氣,壓下心底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醉了為什么不回家?”
喬木苦笑了一下,看著顧栩言,“我有家嗎?”
顧栩言的眸色一暗,手在風衣口袋之中悄然收緊,脈絡明晰的手背上尚有一些來路不明的血跡。
風聲細碎,如同耳邊低語,顧栩言的嗓音有些啞,“跟我回去吧。”
影子在路燈之下被拉長,顯得孤寂而蕭瑟,可這場沉默的較量,與愛意無關。喬木冷眼看著,顧栩言不可能關心他,這只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馴服。
他總想要喬木聽話,最好百依百順,困守在那座荒島,等著接收他下一次的指令。
多日來的視而不見,形同陌路,居然會在這種時候特意趕來,只為了讓他回家。
顧栩言是有多怕自己在外面結交別的朋友啊,他也會像洛文秋防著他哥一樣,防著喬木嗎?
還是……
他覺得喬木出現在這些人之間,本身就是一種丟臉呢?
他轉過身去,眼神暗了下來,“不用你管。”
顧栩言皺起眉頭,“別任性。”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時,齊夏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看到喬木和顧栩言站在一起,臉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你來干什么?”齊夏直接擋在喬木身前,目光犀利地盯著顧栩言。
顧栩言的眼神變得冷冽,“怎么?你要管他?”
“廢話!”齊夏毫不退讓,“我帶出來的,肯定要管,用不著你費心。”
“木木,還好嗎?”齊夏有些不放心,畢竟在他剛剛離開的那段時間里,不知道顧栩言做了什么。
什么樣的人家,才會這么對一個孩子,顧栩言在齊夏眼里,不說十惡不赦,也是罪該萬死的級別。
一個絲毫不缺錢的家庭,把喬木養得那么可憐。都是黑心鬼。
喬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