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口的人驅散了干凈。
白舒童才松了口氣,聽見沒了動靜,安心地轉過了身。
可,頓時又愣住。
包廂內,有人從盥洗室里出來,正依靠在門邊看著她,也聽著外頭的聲響,觀察著她的舉動。他也是一身的凡立丁空軍制服,皮腰帶還未解,束著勁實的腰身。
這人怎么一點呼吸都沒有?
站了多久?
他松開環抱雙臂的手,黑色的墨鏡隨手掛在腰帶上,臉上還滴著水滴,頭發短寸,五官額外立體,掛著戲謔的語氣,問她,“外頭人追的是你?犯事兒了,還是逃婚了?”
白舒童低了視線,未答。
他從她身旁側身過,整整高了她一個肩頭還有多,是嫌她礙事,都能輕易將她從車窗扔出去的壯實。
他踩著黑亮的高筒黑靴,隨手拿了桌上的煙卷抽,翹著二郎腿,閑裕地看著不速之客,薄霧繞著他鼻尖緩緩上升。
“啞巴?還是聾子?”
白舒童搖頭。
他冷嗤一聲,夾著煙的手隨即在空中劃了下,“不說的話,就出去?!?
白舒童背靠著門,驚了下,眼瞳如小鹿般顫顫,聽見外邊的人在問包廂內的人,“隊長,您這里有異常嗎?”
男人看了門邊的人一眼,手劃過墨眉,深邃的眼眸里除了銳利外,還有說不清的無底海域,讓人摸不清他到底是想幫,還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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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耐煩是有的,已經隱隱聚在了呼出的絲絲縷縷薄煙中。
白舒童不做這個豪賭,小聲地和面前的男人說,“我被逼婚,幫幫我。到了廣州城,我才能安全?!?
“你是邱寧縣人?”
“是......”
“哪家逼婚?”
“憲兵大隊長?!?
“難怪那么興師動眾,那姓吳的家里已經有三個太太,還不夠,還要招你進去做第四個?他老人家身體可吃得消。”
“嗯?!?
白舒童只回答了前面的問題,至于身體吃不吃得消,她哪里知道。
一問一答,她也算是如實說了,畢竟才剛獨自踏上了旅程,只記著要好好隱藏自己的身份,但看著眼前分寸凌厲的男人,是將她看得透徹那般,她就暫時一句也謅不出來。
看來,還是太實誠了些。
所以,她問,“可以了嗎?我老實說了,可以在你這里躲到火車進了廣州城為止嗎?”
“我欠你的嗎?”
“什么?”
男人轉頭看了她一眼,被她截止問話的“可以了嗎”給刺到,又被她連句謝謝都沒有的直白,甚至可以說是要求,嘴邊掛了冷薄笑意。
“我說,讓你留在這,是我欠你的嗎?”他重復了一次,似乎是額外開恩,嘴角淡淡,“火車給空軍留座,可沒說給逃婚的女學生留座。”
“你這里明明大得很......收留女學生,怎么了?!?
聽了她的嘀咕,男人冷呵了聲。
一個不走,一個又冷薄對待,也沒說到底趕不趕她走。
白舒童死皮賴臉地待著,一動不動,等著最后通牒,至少得等火車再往前開十來分鐘,她才能回三等座去。
外頭的衛兵還在問,“隊長?您在里頭嗎?”
白舒童死死盯著那抽煙,打量著她的男人,心已經到了嗓子眼,被他看得視線不知該往哪里放。
原來空軍,都這么浪蕩的嗎?前有一個在包廂里抱著女學生口舌相交的,后有一群吹口哨的,再來還有一個在這逼仄的空間里,一直看著她的。
視線灼灼,眉頭還微擰了。
“沒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