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身形,繼續干活。
李老太太有三個兒子。
大家庭,一碗水哪有端平的,老太太心里靠著大兒子養老,借了錢給李大牛買了工作,又娶了城里的媳婦。
李大牛一家在城里,前些年將李三牛的小兒子李漢時也接去城里上學了。
李老太太是個能干人,快六十了還下地,是村里最勤快能干的老婦人,加上她小叔是村長,她在村子里也很有威望。
李二牛夫妻就是老黃牛,黑黃枯瘦,是李家最低層,每天一睜眼,就有著干不完的活。
大丫二丫出嫁,三丫打小就送人,小女兒李四丫才十五,也是每天跟著上工,當一個成年人干活。
晚上,李四丫煮了玉米渣子粥和高粱面的黑窩窩頭。
菜很是不少,蒸茄子,燒青椒,鹽水空心菜梗,水煮木耳菜。
李老太太親自盛飯,這不算家務,是她行使的神圣的權力。
每人都是滿滿的一大碗,就只有干活的李四丫沒有。
二伯母給了楚今夏一個懇求的眼神。
王小草一直在楚家幫傭,她就是二伯母苗盼弟親手帶大的,說是半個媽都不為過。
楚今夏一向很尊重她。
但現在,她卻不愿意尊重這個家里任何一個人。
她視若無睹,低頭吃飯。
她本以為這種飯菜口感很差,自己吃不慣,正發愁。
沒料到這具身體的對食物的接受度很高,甚至能吃出食糧本身的香氣,一口接一口,真的就將一碗粥二個高粱面的黑窩窩頭加上半碗菜都吃完了。
李老太太又給她加了半碗,楚今夏繼續埋頭苦吃。
她最近想要養好身體,肯定要多吃。
她這個身子,一米六二,剛才在空間里的秤了一下,只有七十幾斤,太嚇人了,至少要再長二十斤才健康。
沒人提起李四丫。她受了重傷,餓著肚子,名聲盡毀,都沒有人關注,好像她是不存在的。
二伯母到底是親母女連心,留了個碗底,將菜盤子沖了些熱水,搞了半碗去柴房喂給女兒吃。
李四丫睡得迷迷糊糊的,將那碗東西喝光了。
想著女兒餓一頓也不會出什么大事,苗盼弟就離開了,她上了一天的工,好累。
半夜,李四丫發著高熱,全身滾燙。
她痛苦的哭求著:“媽媽,我冷,我好冷。”
她媽是個沒用的廢物。
“姐姐,我錯了,你救救我吧,我好難受?!?
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姐姐肯定會來救她的。
現在沒來,是沒聽到。
她撐著身體,從柴房里往外爬,“姐,姐姐……”
在慘淡的月光下,李四丫披著長發,如同惡鬼一樣的往外爬,她赤紅小臉,兩眼燒到無神,只有一個信念,我姐一定會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