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
陳子衿小嘴緊抿,身子筆直地端坐在沙發上,目視前方,直接無視了鐘嵐那要吃人的眼神。
母女倆一個你死死盯著我,我盯著地,雙方主打一個倔強和不讓步。
屋內的氣息越來越冰冷,火藥味越來越濃,還沒進屋,陳小米就在外邊感受到了一股要命的窒息氛圍。
自去年暑假開始,這母女倆就從以前母女情深演變成了敵對關系,幾乎每個月都要鬧嘴。
鐘嵐更是有好幾次氣到歇斯底里,指著陳家祖宗牌位賭過咒。
不過摔東西,今天還是頭一回。
這年代的座機電話不便宜,就算陳家家境優渥,鐘嵐平素也不敢這樣胡亂摔一氣,要不然再大的家底也有朝一日會敗光。
可以想象,現在她是有多氣憤。
陳小米踏進門,先是彎腰把碎成幾塊的座機電話撿起來,放一邊,然后才走過去推著鐘嵐去旁邊沙發上坐下:
“嫂子,別氣壞了身體,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到底是一家人。”
接著她又來到陳子衿旁邊挨著落座,伸手攬住大侄女肩膀說:
“子衿也退一步,你媽出發點也是為了你好,不要讓外人看笑話。”
陳小米雖然很不爽李恒,以前也很瞧不上李恒,出言犀利、攻擊性強,不過面對自家大侄女時,她還是會有所收斂的。
鐘嵐冷哼一聲,“笑話?被人看得笑話還不夠嗎?就差被人指著戳脊梁骨了,小小年紀學什么不好,學人家上床。
我真是臉都被她丟盡了,當初我要是知道她是個這樣冥頑不化的,我就直接送人了,自己養著干什么,天天氣受。”
陳小米看大侄女呼吸聲越來越重,轉頭對鐘嵐說:
“嫂子,事情都過去大半年了,你也少說兩句,畢竟是你女兒,難道真往外趕不成?”
鐘嵐昂起頭,不屑地道:“去外面?她這幅樣子去外面誰要?
我倒是想把她送去李家,就怕李家養不活,不出半年一家子全餓死了!”
這話不可畏不毒辣,字眼里橫豎就是看不起李家,奚落李家窮,奚落女兒好騙沒眼光。
陳子衿氣呼呼地冷不丁回一句:“那你就把我送去李家好了,我死也是李家的鬼,不牽連你。”
這話氣得,氣得鐘嵐起身要打人。
陳小米見狀不對,趕忙攔腰抱住嫂子,并對跟進來的陳子桐說:“別傻杵著了,快扶你姐姐去臥室。”
“我不走,讓她打。”陳子衿紋絲不動,眼淚橫流。
鐘嵐更氣了,大聲對小姑子說:“小米你別攔我,長這么大我還沒打過她,她這是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今天我非收拾她一頓不可。氣死我了,太氣人了!”
鐘嵐這回是動真怒了,左右掙扎,勢要掙脫小姑子的阻攔,去掌摑大女兒幾巴掌。
“啪!砰!啪”幾聲響。
在攔架的過程中,陳小米放茶幾上的包包被弄到了地上。
包里面一玻璃瓶香水應聲碎了,頓時芳香四溢。
“嗯!嗯!”
也幾乎在同時,門外傳來兩聲重重的“嗯”。
陳老爺子一言不發地出現在了門口,那瞇瞪小眼瞧眼兒媳,又瞧眼孫女,氣場強大,不怒自威。
看到公公現身,鐘嵐火氣頓時矮了一節,在小姑子半推半就地勸說下,最終還是坐回了單獨沙發上,但劇烈的胸口起伏昭示:恨意不減,怒意未消!
恨,當然是對李恒的恨。
怒,那不用說了,自是惱女兒不爭氣,都這個樣子了,還時時刻刻想著那個壞種。
“爺爺,你終于來啦,還不來姐姐就被打死啦。”陳子桐彷佛找到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