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兒見過叔父、嬸母……”
李牧恭敬的行禮道。
封建王朝最重禮儀,失禮輕則被人笑話沒教養,重則小命不保。
任何超越時代范疇的出格行為,都是對自己不負責。
“都是自家人無需多禮!
最近這些日子,你叔父就沒少念叨。
轉眼就是五年,一晃牧兒也長大成人了。
你的幾個堂弟都在通和書院,那邊是封閉式教學,月底才能回來。
這兩個是你堂妹,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見過本家堂兄。”
侯府夫人的話剛說完,一大一小就走了出來,齊聲見禮說道:
“見過堂兄!”
年長的堂妹七歲,有些靦腆不好意思。
年幼的堂妹只有四歲,眼睛珠子轉個不停,臉上寫滿了好奇。
“兩位堂妹安好!”
簡單的寒暄之后,宴席直接開始。
封建禮法無處不在,一大桌子的菜,只有李牧和鎮遠侯兩人享用。
女眷直接在后院,另外開了一桌。
……
“牧兒,你對朝中局勢怎么看?”
鎮遠侯一開口,李牧就知道考教開始了。
在朝堂上混,能力可以不濟,但政治眼光絕對不能拉胯。
越是政治盟友,越需要互相了解。
一個豬隊友的破壞力,更勝過敵人千軍萬馬。
“亂!
朝中派系錯綜復雜。
清流和閹黨斗得不可開交,保守派和改革派水火不容。
下面還有以地域形成的浙黨、楚黨、晉黨、秦黨、魯黨、徽黨、遼東派……
幾乎所有的朝中大員身上都有多重標簽,政治立場隨時可能變化,很難給予準確定位。
侄兒遠在漢中,實在是捋不清朝中派系。
不過爭鋒的主要是文官和宦官,我們武將勢微已久,很少參與各方爭斗。”
李牧坦然回復道。
大虞朝的局勢之復雜,同明末有得一拼。
官員屬于哪個黨派,很多時候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而是由出生和所在的位置決定。
“能夠有這份認識,看來你確實長進了。
京中的局勢,比你看到的還要復雜。
陛下想要做的事情太多,大家有些跟不上節奏,才有現在的混亂。
不過出發點是好的,只是年少氣盛,做事略微急躁了一些。”
鎮遠侯的話把李牧嚇了一跳,看似在為天元帝辯護,實際上語氣中充斥著濃濃的怨氣。
大虞朝雖然不以言獲罪,但直接非議皇帝,傳了出去依舊是不小的麻煩。
敢公開拿出來說,除了酒精的刺激外,恐怕也是不滿情緒積攢到了極限。
聯想到天元帝繼位后的一系列操作,李牧瞬間表示理解。
今上繼位之后,迫不及待的宣布改革,頒布了一系列政策。
《裁撤冗員》、《宗室制度改革》、《開征礦稅》、《改組京營》……
單獨來看的話,每一項改革,都對大虞朝意義重大。
作為和朝廷深度捆綁的勛貴,最不希望看到局勢滑落,對大部分改革措施都是支持的。
一度李原還是改革派的中堅力量,直到去年皇帝下令《改組京營》。
當時李牧還在漢中守孝,對具體情況不是很了解,反正最終結果是勛貴集團損失慘重。
按照皇帝的意志,以十二團營為核心的京營被削減了三成編制,從京營和邊軍中抽調精銳組建了五軍營。
單純的軍事改組問題也不大,關鍵矛盾點在于人事任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