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似乎被打習慣了，之后幾天，只要從藥桶中醒來，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沖出去。

而那青衫漢子，始終都在門口等他。

小院已經破敗不堪，倒塌的院墻都不曾修復。

一連三日，姜武被同樣的三招拳式打得不成人樣。直到第四日，姜武終于不再是毫無還手之力，他有機會出拳了。

“天罡奔雷式！”

姜武大吼，一拳遞出，風雷陣陣。

屋檐下，與小道童并排坐在小板凳上的伍道人眼前一亮，僅僅三日便悟出了青衫漢子的拳法真意，這個姜武，武道天賦簡直比妖孽還妖孽。

院中雷聲大作，姜武一拳出而拳拳出，每一拳都快到連殘影都看不到，十拳百拳猶如一拳。

青衫漢子對此一幕無動于衷，只是背負雙手，身軀微動便躲過了所有拳式。

“九天落掛式！”

一招不成，姜武又連忙更改招式。

他的身影突然消逝在原地，從天而降，一拳轟然而落。

拳勢磅礴，如九天倒灌，沖擊著整座清風山。

青衫漢子終是欣慰而笑，輕輕一跺腳，磅礴拳勢瞬間無影無蹤。

姜武并不氣餒，落地后又祭出‘拳破萬法‘的起手式。

“可以了，你以后不用挨打了。”

青衫漢子突然出聲。

姜武猛然抬頭。

青衫漢子滿臉笑意地看著這個略顯疲憊又炯炯有神的年輕人，后者木訥地站在原地，驀然之間慌了神。

片刻之后，他雙眸變得模糊，卻又咧開嘴大笑，聲音哽咽地道；“師兄，我沒讓你失望吧？”

真名王衍綽號武瘋子的青衫漢子輕輕點頭，道；“你很好，不愧是我的師弟。”

姜武狠狠抹了把臉，可視線總是越來越模糊。

之前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他沒有這樣，現在……忍不住。

“師兄，師父死了……”

他跪倒在地，用頭抵住地面，渾身發顫。

青衫漢子上前，像一個長者般撫摸著他的頭發，輕聲問道；“你想讓我回去報仇？”

“以前想，現在不想了。”姜武抬起頭，雙眸中火焰滔天，狠狠道；“我想親手去做這件事。”

“事實上，你百折不撓，便是想早日去完成這件事。”青衫漢子望向遠方，輕聲道；“身為弟子，未能見師父最后一面，此生之憾也！你回去的時候，我與你同行，是該回去看看了。”

姜武奮力點頭。

屋檐下的伍道人捻起一縷胡須，滿面笑容，隨后輕輕拍了拍小道童的后腦勺，小聲道；“做飯去，今天多加兩個菜。”

夜里，繁星滿天，月色溫柔。

小院里，大大小小五個人圍坐一桌，寶箴寶鑒兩人一條板凳，趴在桌子上扒飯，清亮的大眼睛一會兒看看這，一會兒看看哪兒，是誰在說話就看誰，飯吃得認真，聽也聽得認真。

“師兄，我聽說你已經打遍大禹洲無敵手了，接下來是不是要去中州，或者那座玄元天下了？”姜武給青衫漢子滿上一碗酒，言語崇拜。

青衫漢子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方天地已沒有值得我出手的人，意義不大。”

姜武與伍道人肅然起敬。

若是別人說這話，姜武一定覺得人家吹牛，但他師兄不一樣，就是這么強，就是這么離譜。

“師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的？”

姜武又問，事實上他有很多問題要問。

“我感知到有人在推演我的過去和未來，便想來看看何人如此大膽，沒想到在街上遇到了你。”

青衫漢子用眼神指了指酒葫蘆，寓意明顯。